刻正值花期,沿路是盛放的蔷薇、月季、夹竹桃,西番莲和许多叫不出名字的草本花卉,月光下花朵其实看得并不很分明,却别有一种动人的美感。
沈知期一路都在拍照,拍水面,拍月色,拍花朵,拍……身边的人。
眼前忽然一暗,原来是船只穿过了桥洞。有水的地方就有桥,江南的桥大都是石拱桥,弯弯的架在河面上,像一道道虹。
从桥洞里钻出来,江面逐渐变得开阔,视野都为之一畅。画舫从开得正好的一架白蔷薇下掠过去,这是一种十分娇嫩的话,花枝拍打在船身,花瓣便簌簌而落,令人怜惜。
靠在窗边的唐迎下意识的伸手挡了一下,洁白柔软的花瓣从她的掌心擦过,留下一两片带着露水的花瓣,沾在皮肤上。
沈知期从镜头里看到这一幕,迅速按下拍摄,将时间定格于此刻。
鲜花美人,春风沉醉。
……
纪玉馨的准备非常周全,在唐迎答应之后,她很快就送来了全套的工具和材料,唐迎只要出人出力就可以了。于是在难得出了一趟门之后,唐迎又再次回到了宅居生活,其他的琐碎杂事都交给沈知期去处理,自己则全新投入到这项工作之中。
拍卖会说是“近期举行”,但实际上古玩行业这种“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特殊性,每一场拍卖会的前期准备和宣传造势都需要相当长一段时间,吸引足够数量和分量的买家。——即使这只是个不方便张扬的私人拍卖会,但该知道的人还是会收到消息。
所以其实唐迎的时间还是充裕的,不过要烧出跟真品一模一样的东西,要进行的研究还有很多,而且未必能够一次成功,所以才需要尽早开始。
也是这个时候,沈知期才发现,唐迎身上居然还有一股技术宅所特有的废寝忘食的热情和投入,一旦进入工作之中,就彻底忘记了别00的。
唐迎自从来了她这里之后,作息一直都挺正常。以前虽然偶尔也会熬夜,但一般都是为了赶时间,而且绝不会忘记定时吃饭,忙完了之后也会多休息弥补回来。
但现在,完全是钻进工作间里出不来了的架势,别说吃饭,就连上洗手间都要抓紧时间,至于睡觉时间更是被压缩到了极致,有时候甚至只是趴在桌上休息一两个小时就起来继续。
沈知期一开始完全被她这种疯劲给吓住了,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着,生怕出点儿什么问题。
结果唐迎自己倒很淡定,“我已经习惯了,我的身体我心里有数。”
有数个X!眼睛都熬红了好吗?!
没办法,沈知期只能化身生活助理,每天把三餐送进实验室里看着她吃完,隔几个小时就要求她停下来休息一下,晚上更亲自盯着她回房睡觉,保证至少六小时以上的睡眠。
还真别说,时间一长,沈知期反倒觉得这样似乎也没什么不好,开始享受起贴身照料唐迎的乐趣。
尤其是唐迎吃饭心不在焉的时候,沈知期便可以理直气壮的端起碗表示要喂她吃。——虽然迄今为止这仍旧只能用来威胁唐迎,每次她一开口,唐迎便会立刻收束精神认真吃饭,以至于一直没有得到实践。
还有点小遗憾呢!
更遗憾的是唐迎这种状态并未持续太长时间,在几个关键的问题弄明白之后,就恢复了正常。
剩下的就是慢工出细活儿,一点一点的磨了。
三个月后,终于烧出了一只唐迎本人比较满意的瓷瓶。
即使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唐迎巧夺天工的手艺,沈知期却还是觉得十分震撼。尤其是真假两只瓷瓶被摆在一起时,以她这点儿微薄的瓷器水平,就是拿着放大镜,也根本看不出来究竟哪里不一样。
当然这也是正常的,如果连她都能分辨,那还能糊弄得了谁?趁早别提“仿造”这两个字了。
因为事涉机密,所以整个过程都十分低调,除了沈知期和唐迎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直到东西做出来,才请了纪玉馨和曲卫辰两人到家里来做客。
两只难辨真假的瓷瓶就放在桌上,客人一进门,立刻就被吸去了注意力,茶都不喝了,绕着桌子转了几圈,又上手仔细查看过,不由啧啧赞叹。
纪玉馨是这方面的行家,但现在,就算是她也无法分辨出这两只瓶子哪一只是真,哪一只是假。她看了半天,才收起手里的放大镜,心服口服。
其实一开始同意曲卫辰的提议,她并不是相信唐迎,即使是看到她修复的那对福寿瓶之后,心中也不是没有疑虑。之所以同意,还是因为这只陈抟高卧瓶是曲卫辰拿出来的。要不然他这么一个门外汉,也不会掺和进这件事里来。
这会儿她转过头,朝唐迎竖了竖大拇指,问,“你应该做了标记吧?”
现在市场上当然也有卖仿古瓷,很多大家偶尔也会动手仿制自己感兴趣的瓷器,但他们都会按照规矩在瓷身上打上特别的标记。
一来是跟真品区别开,二来也同样是宣扬自身的途径。
不过为了不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