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我就不思考。我理解不了,也不代表我没有思考过。你不能在还没有说话之前,就做出决定。”
俞小布越说越气愤,越说越委屈。“你在美国跟我说了很多,我承认我是不太理解,但是我回来还是思考过的。”
“那你说说看,你想了什么?”端木浅觉得俞小布此刻的表情挺有趣。下午的强烈的恶性刺激让端木格外渴望一种简单友好的东西。她想听听俞小布单纯快乐的想法。
“你说了一大堆人生意义什么的,最后说什么人生本质上毫无意义。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事情的,我也不知道你怎么从那么一大段话之后竟然得出了毫无意义这样的结论。我回来想了好久,现在我只能告诉你,无论你怎样认定人生没有意义,我也不能接受,你端木浅的人生毫无意义。”
端木浅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愣住了。她没有料到俞小布竟然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来。
“你的人生何止有意义,根本就是一个最美好的存在。你的存在本身就已经对我意义重大。如果你一定要认为我的人生没有意义,我无话可说,因为我确实没有想过我的意义是什么。”俞小布摆了摆手,做了个听天由命的动作。
然后,愤愤不平的俞小布发现,端木浅的双眼竟然蒙上了一层水雾。
“咦?你咋了?”俞小布眨了眨眼睛,忽然又变回原形,“端木浅,你是被我感动了吗?啊?哈?”
端木浅难为情地揉了一下眼睛。看着俞小布,没有啃声。
俞小布嘚瑟地往端木面前靠了靠,“端木浅,你说话嘛。”
“小布,你是第一个告诉我,我的人生对你有意义的人。就是这样。”
“啊?是嘛是嘛。我就是这样想的。这不是乱说的。”俞小布更是嘚瑟得不行。想想又追问道,“不会吧?至少你爸爸妈妈说过这话。”
“不,他们没有说过。”端木浅坚定地回答道。犹豫了一下,端木选择给俞小布讲一讲自己的身世。她长大后,从不跟人提及的身世。小时候,她也没有跟别人说过,只是周围的人全都知道,这恰恰是端木觉得最为羞耻的事情。
端木是被领养的孩子,被领养时,她已经上幼儿园。养父母从一个亲戚那里领养端木浅的原因是,他们俩以为自己生不了孩子。
端木总是记得自己被送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然后妈妈就头也不回地走了。端木常常弄不清那是一个梦境,还是一个真实的记忆。她躺在一张小床上,看着一个女人离开的背影。后来的养母在跟自己说话,在哄睡觉。甚至她还记得那首儿歌的调调。端木对于自己生母的唯一记忆就是那个背影。
以端木的记忆力,完全可以记得更多,但是她什么也不记得了。端木知道,那是她后来刻意从脑海里抹去的记忆。
起初一切都还平静。但是在端木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养父母竟然神奇地怀孕了,并生下一个小妹妹。
然后端木就成为了一个多余的孩子。养父母也还不错,但是家庭气氛变得有些不自然。大院里的邻居们和学校的同学们都知道端木的故事。
端木变得越来越敏感,也越来越沉默内向。她强烈地意识到自己的来历不明,于是她很焦灼。她怨恨生而不养的亲生父母,对养父母则是敬而远之,她觉得自己不配招惹他们生气,不配提出要求,因为她根本不是这家人。端木渐渐地与这个家庭格格不入。养父母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是失望和无奈时时地会从他们的叹气里感受到。
端木在初中就开始住校。她宁愿住在宿舍里,集体宿舍也会让她感觉更放松一点。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端木就有了失眠的毛病,也从这个时候开始,她就想做一个心理医生。她觉得她在生活里,根本找不到一个可以倾诉的人或者一个可以帮助自己的人。学业和生活上,她不认为有多少事情需要帮助,最大的帮助是对心灵的帮助。
俞小布惊愕地听完端木平静地叙述,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倒霉的孩子。然而现在看起来,心理医生果然都是从自己的心病起步的。端木小的时候,要比自己可怜得多吧。
“端木浅,我相信他们现在全都后悔死了。你这么棒,放在任何一个爸妈身上,都是最大的吹牛资本啊。”俞小布一边说着话,一边安抚地拍了拍端木的后背。
端木对于俞小布简单的思维还是很难以捉摸。小布首先想到的竟然是错失了吹牛的机会。但是端木不怪俞小布。端木现在心情好了很多。所以她更饿了。
“我们去吃肯德基吧。我想吃一个鸡腿,两个辣鸡翅。”端木想起自己上学的时候,总是用这两样犒赏安抚自己。
“这个可以有,但是,端木浅,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今天下午到底发生了什么。”俞小布虽然喜欢东拉西扯,但是最后总是能够紧扣主题。
“这个我不能告诉你,我是签了隐私保密协议的。你不要逼我犯罪。你可以放心的是,这个人的疗程已经结束了。”
“好吧,那我就放心了。”俞小布一边穿鞋,一边还不住地嘀嘀咕咕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