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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安静下来了,她才听到隐隐约约有争吵声被风带了过来。那争吵声格外激烈,似乎下一刻争吵的双方就会兵戎相见一样。
长乐从那其中分辨出了她母亲的声音,她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正火急火燎间,看到原本懒懒散散趴着的兔子迅速竖直了耳朵,轻“咦”了一声:“大人怎么跟人吵了起来?”
长乐心中一动,眼见着兔子起了身,似乎要往那边跑去,顿时叫道:“我母亲也在那里,我也要去!”
兔子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下,它慢慢弯起前腿,将它的耳朵垂到花瓣上。长乐迈着小短腿跑到了它的身上,毫不犹豫的选定了它两个耳朵之间那一片光滑平坦、视线也最佳的区域,同时用手抓住它头顶上的长毛,避免自己滑落。
兔子快速的奔跑起来,它的速度很快,呼啸的狂风将长乐吹的到处摇摆。那争吵的声音也在一点点不断扩大。可明明是那样大的声音,几乎就在耳边响起一般,可她们都吵了些什么,长乐再怎么仔细听也听不清楚她们争吵的内容。
过了很久,兔子渐渐停了下来,突然说:“大人好像很生气。”
长乐勉强稳住身子,歪着头问:“你口中的大人是谁?”
“她是这里的主人,这里从来不会有外人进入。想必你们是她亲自带来的客人。”说这句话时,兔子的声音不知为何显得有些怪异。
长乐心不在焉的想着母亲,没有注意到这点异常。她随口接道:“既然我们是客人,又怎么会跟主人吵起来呢?”
“可能是因为大人对这位客人的容忍程度,早就超过了对自己的底线的坚持了吧。”兔子如是说。
时间突然在这一刻里停止了,长乐还没有来得及想去想它话中蕴含的深意,整个世界突然变成了一副静止的画卷,紧接着,这幅画卷被人扯成了无数碎片,灰飞烟灭。
她又进入了另一个梦境。
是大庆朝的后宫里,那一片被废弃的区域。依旧是那间破破烂烂的房间里,她通过面前的窥视孔窥探房间内的景象。
兮时跪在地上,女人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恶狠狠、毫不留情。她白皙的下巴上浮现出刺目的红痕。
“你还是不愿?”女人问。
这次兮时没有回答。她的目光突然动了动,往旁边转过去,正对上窥视孔后长乐的眼睛。
那是怎样的目光呵!满含悲哀、愤怒,又充斥着无能为力的绝望。给人的感觉,仿佛她下一刻就会拿起剑来,将逼迫者连同她自己一起送入地狱;也仿佛她早已忘了反抗,不动声色的接受下这一切屈辱。
我不愿。长乐有些紧张,她在等着她说出这个回答。可她面上的神色仍然是淡淡的,戈雅和苏二都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自己的手心早就潮湿一片。
女人轻轻俯下.身子。
她越来越近了。
兮时,为什么,为什么你还不拒绝???
那双眼睛仍然看着长乐,悲哀,痛苦,又满怀绝望。
第23章 讯问
醒来时,世界仍旧黑暗。
又是相同的时间,又是相同的梦境,仿佛注定此生此世也摆脱不了的梦魇。日日夜夜噩梦缠身,浮现在眼前的,仍然是那铺天盖地的鲜血。
过了这么多年,也忘不掉的那抹猩红。
兮时缓缓吐出心底积攒的一口郁气,呼出的热气和寒冷的空气一接触,就立刻化成一团白雾。将将腊月的天气,夜晚虽没有达到滴水成冰的程度,可就这样在冰冷的木板床上蜷缩一宿,滋味也好受不到哪儿去。
长乐公主今夜不会回来了,兮时怔怔的望着上方纵横交错的木头房梁。从宫内回来以后,她就直接回到了公主府,从公主府的大门径直进入府内。守门的侍卫们异样的眼神她都看在眼里,她回来的那样晚,显然是有问题。可有些事情,她从未想瞒过长乐。她和尊上都清楚,大庆朝是苏氏皇族的地盘,而她们这一群外来者,不得不暂时收敛锋芒。
想必此时长乐的人已经准备将她晚归的消息报给长乐了吧?兮时在心底思索,长乐本就对她不信任,放任她已经这么久了,这下子,只怕也该有点急了,不知道她会使用什么手段来逼迫她开口?
而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点到为止的提示或者隐晦的暗示,这些必须都得有个度。秘密太多,时间一久就越来越忌讳,这个分寸其实很难把握。
兮时有些头疼的叹了口气,心不在焉的把玩着手指上的白玉扳指。不知何时,白玉扳指原本温润的色泽渐渐透明起来,扳指外围一个不易觉察的小小突起猛然爆发出一圈璀璨夺目的光芒,紧接着疯狂延伸了起来。
那居然是一只角。角的身上有螺旋的纹路,一圈一圈,从内到外。它不像普通的牛角鹿角那般细长弯曲,这只角如同竹子一般,纯粹的挺直。角的尖端锋锐,通体泛着一种特殊的金属光泽,肉眼就能看出它的坚硬。
兮时在扳指上轻轻拍了拍,那动作轻柔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