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为上,愈发蹬鼻子上脸;言语上,愈发肉麻。
净灼想,她或许要学着适应。
小仙女真是愈发可狐爱了,若是狐狸精还有先前的气力,如何能容得住她放肆如此,早已就地正法、搓圆捏扁数回。
小仙女瞪着脸瞧她,脸颊红扑扑,然后从乾坤戒指里面,抽出了一件天-衣,一下子展开,垂顺而下。火红金黄之色,互相交融,红到泛金,乃是朝霞之景 。
勃发的生命力,涌动的热情,还有几分初生之阳藏于云后的羞怯。
“小灼灼,你看我对你好吧。我听闻人间的规矩,新嫁娘都是要自己做衣服的,但是我看,你就是一只不学无术、就只会打打架放火球的狐狸精。”
“可是怎么办,虽然你是这么一只狐狸精,我就是喜欢你,要娶你。这是我亲手给你织的嫁衣,我亲手丈量过你的每一寸肌肤……”身为一个强攻,就是能够动不动说出一嘴小骚话,这是强攻之为强攻的基本要求。
狐狸精一听,从耳后飞起一片红霞。从云被中伸出手来,拉起天-衣的衣角,细细地摸过每一个针脚,脸上露出甜蜜的哀愁。
“……最舒服的材质,最贴合的剪裁,天-衣,无缝。”对于自己的作品,吱吱颇有几分得意,“小灼灼,你现在知道,你要嫁的仙,是多厉害的一个仙了罢。”
净灼失笑:“是。”
“换上给我看看!”小仙女的眼睛不规矩地在狐狸精身上逡巡着。
狐狸精一愣:“吱吱……你要做什么……”
经过多日的练习,吱吱的手脚很快,已经已经将她剥得干干净净,然后一层一层地套上嫁衣,接着将她从床上拉了起来 。
看到狐狸精消瘦的样子,吱吱心里不由得一紧,眼中冒出眼泪来,却也不去擦,只是给狐狸精系着腰带。
“小灼灼,你看你,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吱吱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眼泪从嘴角划过,落入衣领中,“就是,就是因为你太懒了嘛!总是躺在床上怎么可以呢,早睡早起,锻炼身体,这才是一只健康狐应该做的。你再看看你自己,就是一只小懒狐……小懒狐……”
“吱吱,你……”净灼伸出手,去接吱吱的眼泪。
吱吱却牵上了她的手,很紧地握住,带着她很快地推开门,跑了出去。
牵着狐狸精,就像是牵着一朵小小的燃烧着红色的云,那么轻,那么烫,那么容易消失。
小仙女带着狐狸精飞奔在空荡荡的九重天上,跑过一处处宫殿,跑过一座座种着仙树仙果仙花仙草的仙园,跑过一只只目瞪口呆支着脖子脑袋随着小仙女的移动做圆周运动直到再也看不见的仙禽兽,跑过一个个脸上写满了震惊的神仙。
终于,到了凌霄殿中,吱吱停了下来。
一个面容古板的老仙问道:“吱吱仙子,您这是要做什么?”
吱吱嗷地回了一声:“娶媳妇!”
那老仙便露出不太满意的样子,随后跟上来很多的仙,看着代天帝与妖王十指相扣,一仙一狐的脸上,脸上的每一个小褶子里,都写满了拒绝。
少数几个仙,还记得传了许久的谣言,关于吱吱仙女与净灼妖狐之间的,不太正常的感情。
净灼抱歉地看着吱吱,眼神似乎在说,拖累你了。
老仙斟酌着开口:“吱吱仙子,若是要娶亲,合该与众卿商议才是,何况您要娶个妖,还是个女妖……”老仙话音未落,吱吱已经带着净灼跑远了,进了凌霄殿中。
做起居注的仙史还在殿中磨墨,见吱吱冲了进来,身后还拉扯着一只红得过分的狐狸精,站了起来,行礼也不是,不行也不是 。
吱吱拿手指头指着他:“你给我记录下来,每个字每句话……我,吱吱,要娶狐狸精,净灼,就在今日……”
说着,吱吱将净灼按在主座上坐下。
“吱吱仙子,不可啊!……”那仙史眼皮一跳,正欲上前进言,若是吱吱不从,他是非要保持仙史一贯的死谏作风,一头碰死在凌霄殿上最粗的梁柱上的。
但是吱吱丝毫没有听他说话的意思。
那仙史鼻子一皱,空中突然飘散起一股甜蜜的味道,比起最勤劳的仙蜂酿出来的蜜还要甜的味道。
吱吱使着仙梭。
仙梭之下,渐渐出现了红烛,高台,酒桌,酒瓶、鸡鸭鱼肉各色菜肴、 红色的缦帘从天花板悬挂下来 ,桌上满脸喜气的把酒言欢的宾客,手里举着花环、光着脚丫子、笑笑闹闹的童子,戴头巾、擦厚脂、长着大鼻子与黑毛痦子的媒婆,空中撒下花瓣,落在这一切上面。
那仙史心中怪异,连进谏也忘记了,仰头看着那些飘散的花瓣,其中一片沾到了他的嘴唇。
仙史用舌头一舔,化了,很重的甜味,居然是糖。
红烛高台,宾客、花童、媒婆之类的,也全部是糖。
那仙史突然想到与老妻初识那年发生的事,觉得面上发凉,眼睛看不清,伸手一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