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卫玠错身要过去时,她手一提,就让卫玠的双脚离了地:“牙尖嘴利,可你这回是要送东西过去吧,许太医向来最讨厌不守时的人,你要是不说,也便不要过去了。”
卫玠怀中的卷轴散了一地,如果说她以前只是因着自己是卫绾的影子而讨厌的卫绾,但到今日,却是实打实地,是因为卫绾的本身而讨厌她的,不过好在这种为难并没有持续多久,遍寻寻不得,卫绾盯着卫玠时的眼角漏过来一个人,正是卫瑕,卫玠没了用处,卫绾自然也不会再为难她,放了手也便是罢了。
卫瑕刚刚粗读了一遍,对于其中要义还是有许多不解之处,也是捧了要去问许太医,哪里知晓这才出了院子,便看见卫绾与卫玠针锋相对。
定是卫玠顽劣,好在卫绾也不曾计较,卫瑕迎上去时舒了一口气,重又是笑容满面。
“小叔叔怎么出院子来了,可是有什么紧需的,只管开口,总是无碍的。”
卫绾自然是表明了来意,但还是有所隐瞒,只道那衣衫里有东西。
可见是紧要的,卫瑕点点头:“但过了这许久,也不知是如何了。”
“便是浣洗过了,及时晒干也无碍”
听了这话,卫瑕即是面露难色:“实在不是我放肆,那衣衫破烂,昨夜又让剪子剪了,虽是交待下去收拾了,但这回多是丢了,也不知是否能找回来。”
“可还记得是吩咐给了何人?”
卫瑕转身引了卫绾:“随我来。”
卫玠只觉得卫瑕是对着卫绾才是这副好心情,在旁边气鼓鼓的,看着卫瑕过来也不做声,而看卫绾也下意识地忽略了她,就愈发觉得自己多余了,但哪里想到直到两人离去了,自己都是个隐形人,当下便有些苦涩,她俯身开始捡拾地上的卷轴,卷轴不过几支,可她捡了一支,另一支便又掉回了地,总是不能一怀抱满,捡着捡着,泪花簌簌,竟是不悄然,哭了起来,可是不能哭的,须知这眼泪也是如同墨汁一般,若是洇在卷轴上,那痕迹定是消不掉的,赶紧扯了袖子擦了擦,但这一手空了,原本还在怀的一支卷轴也便掉了下来。
忽然有人在旁帮了忙,只三两下,这地上的卷轴便是捡了起来,原来是许太医,这人一点都不像是个上了年纪的人,弯腰直背,竟是没有一处是不自然的:“还是年纪太小,待到大了,便不怕抱不住了。”
这话中似是藏着别的什么意思,卫玠暂时不想去懂它,她道了歉,她原本就是应了许太医去拿这些卷轴的,没想到这时候还是要这人亲自来,便是不无歉疚:“我以为我可以的。”
“可以是可以,若是你路上没遇到卫绾,确是可以的。”许太医深以为然:“可许多事不像如此,失败了一次还有第二次机会。”
卫玠不服又只能承认:“是如此,我以后不会了。”
许太医笑笑:“你上回做的那首诗也还不错,不过我还是奇怪,那血色瑶琴埋古丘是否是太过于写实,如何能是埋呢,我倒觉得藏是不错,虚实之间又多磋磨,才是好诗。”
这言语之下竟是指点了,卫玠离考试之日也不远,这听闻也仔细,倒是一扫之前的阴霾心思。
卫瑕带了卫绾一路,才发现卫绾现今是披头散发的,得亏了她头发柔顺,一男子也可说是豪放,但这鞋子也不穿,就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了,卫绾注意到了卫瑕的打量,虽也意识到了自己此番的衣着大失礼数,可此类事情多是要一个理直气壮,也便道:“我看魏晋多风流,也不过是如此,外人观之,定是觉得奇怪,看,便是你这般看法了。”
魏晋风流是真的,形骸放荡也是真的,有这种装扮也不奇怪,卫瑕也不觉得卫绾是哄骗,两三句后当真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只觉得自己先前有那种奇怪心思还是自己不大了解卫绾。
陈太医府内的僮妇也不多,到了下人院落,随便问了几句便是问了出来。
一僮妇道:“当时看了那衣衫都是血,埋了也是隐患,不若烧了,这不才,刚刚点了火。”说罢深恐责怪,立时倒是不敢说话了。
卫绾一时气急:“你倒是说在何地烧的。”
那僮妇指了两人旁边的一堆黑灰:“那衣料子十分好,一下子便都是烧尽了。”
卫绾不说话了,卫瑕也不知该说什么。
这也不是僮妇的错。卫绾喉咙处滚过两声,她近了那堆灰烬,蹲下了身,素手扒灰,她倒也不觉得脏了,然而,只是在那一堆灰中找到了一枚兽面纹的勾云玉佩,这玉已经不是当初她赠与薛昭时的温润模样的,通体黑色沁着一点红,有些地方也已经开裂了,倒不像是块玉,仅是块面饼烤制出来的硬石头。
那尺素绢应是被烧得干干净净了,卫绾卷了玉佩在手中,颇觉得有些无力。
卫瑕问话起来也是有些小心翼翼的:“这块玉佩若要补救也不难,京中多有镶补之士。”
卫绾摇摇头,只道了一声:“无妨。”
卫瑕还是没能清楚卫绾的心思。
薛昭倒是看了卫绾回来的那副颓唐样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