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的,三十回合,便事已毕,而至于最上一等的,我还无缘与之交手。”
竟是有这种事么?吴叔从前不曾听说过河东裴氏之外还有这么一个中古裴氏的,徐贤也不曾说过。
徐贤又道:“裴氏无子,那位养在外家的薛氏大小姐自幼便是被当作嗣子养育,他家杀人太多,所以子嗣不丰,用了女子做家主,当时除了我还有些惊异,此外的人竟都是不曾奇怪过,好似只有我一个少见多怪一般,不过也由此,我有幸领教过她的天资,她是被称为中古裴氏第一天才,也是第一高手。”
徐贤坐起来,双腿放松,还踩着脚下的一片瓦,但吴叔已觉得这位是空浮在天上了,有人饮酒只醉心神,可这位早已是醉到了骨子里,平白也看不出有几分虚实,一时间又觉得自己能胜过这位,没准也是对方对小辈的爱护也未可知,他不仔细听,但徐贤那是那般讲:“大小姐年幼,最好奇闻,主管也便由着大小姐饮食之余,让我们轮流讲些趣事,我那次被领着去见她,正是早训尚未结束之时,断壁之崖,有一密室,中有奇门八卦,上映三十六天罡,下映七十二地煞,每踏一步须得三变其步法,两百步者,蒙眼束手,却不能踏错一步,头上有碎石时落,脚下暗流还有食人之鱼,你可知晓那要踏对的位置在何处?多不是平地,而路遇中空,非要走壁,也不能停留过久。”
“我那时之所以被算作是最下等的那一类,也是我才走了五十步,就险些丧命。”徐贤苦笑道:“毒气之后便是迎面来了暴雨梨花针,哪里知道方寸间竟有如此多的机关,不过这般输了也是心服口服。我站在那洞口看大小姐的身法,便如鬼魅一般,我那时却是不知道,一女子绣花鞋也能弄出那么多花样。”
“然而,这样的裴家,最后还是败落了,世出天才,不一而足,裴家有了第一个,没想到这第二个比起第一个还要妖异些。”徐贤嘴角绷得很紧,并不是很愿意面对那样的旧事:“凡有异人则必有异处,有人出生满室生香,亦有人生之前有红月满怀,这第二个出生当日,便是天降惊雷,将裴家那棵近千年的古松一气给劈成了焦木,那棵古松后来便被做成了一架琴,只有这位才能动弦一二。”
“这个孩子,出生的有些晚,裴家初时有心培育,到底舍不得培养了许久的大小姐,而其出生之异象在薛家则被视为妖邪,世人只认为其神异,多是不敢靠近,而独爱之人,只有大小姐一人。”
“那孩子,是大小姐养大的。”徐贤道:“大小姐纵容着那孩子的一切,要什么给什么,譬如那裴家家主之位,只是那孩子的一句话,这给也便给了。拱卫司都指挥使,现下是镇国侯,此前是老镇侯爷,但再之前,这指挥使的位子一直是裴家的,你又是不知晓罢,我会进拱卫司,便是大小姐举荐的,只因为我陪那孩子玩,那孩子玩的开心了。”
这信息量略大,吴叔听着,莫名听出一丝苦涩,忽地道:“那您,是心软了?”
设身处之,这刃向旧主,感情也深,徐贤到底也是老了,会心软也不奇怪。
而徐贤摇了摇头,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些旧事,免得到时死的太快,我再想说也来不及。”
吴叔一仰头,瞳孔一缩,他正见着他这位老丈人满面愁苦地看着他。
“阿蔷有你这样的良人,是她之幸。”阿蔷正是徐贤的女儿,这回提起,吴叔哪里不明白徐贤的意思,竟然恐怖如斯?
吴叔扯扯嘴角:“何必这样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你以为镇国侯要取她性命为何不要我们直接出手,非要设下那许多陷阱,要许多人陪葬?并非是作消耗,你须知这世上是有一种人是愈战愈勇的,我以前看她,就觉得她不是独自个的一个人,那副皮囊里似乎还藏着一个,对着大小姐,她虽有些刁蛮,但总算冰雪可爱,可对着我们,你可见过一个两岁孩童只因着一僮妇碎嘴,就生生剜了人家眼睛的?”
“天生戾气。”吴叔只想出来这么一个词,忽然不由自主齿寒起来。
“裴家内斗,虽是族内有异心者挑起来的,但主杀人的还是那个孩子,那一批养起来的暗子暗棋几乎都被其所杀,你可知晓她的理由?”
那时徐贤侍奉在那位大小姐左右,已隐有被重用之意,所以在那位大小姐垂手于帘后时,他也跟在其身后,还记得那位大小姐问尚在阶下的孩子:“你是想杀多少人?”
没有疑惑没有震惊,或许这对姊妹从来都不是什么正常人吧,那个孩子那时小腹被剖开,血流了一地,面上一道刀痕决目而出,还是笑得安然:“自是杀尽了才好。”
是了,外人看来,那一场争斗是一场姊妹间的决斗,但实际上那只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从头到尾,那位薛家大小姐都是坐着,冷眼旁观罢了。
那些人为和阿姊分庭抗礼,不相问便是奉了薛昭为主,但薛昭何其聪慧,那些人当然是斗不过阿姊的,为了自证清白,也为了还能跟在阿姊身边,她当然是要在阿姊下手前先结果了他们。
另一边,薛昭已经结束了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