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犹犹豫豫的,还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这城中毒瘤也是不该留的。
锦书敛眼站在一旁,没有可插上话的地方,也只是将那本折子又放回案上,免得下回东华要问责人时连这份奏章都找不到。
东华生过了气,缓回来也是很快,她眯了眯眼睛,忽然道:“这几日,薛姑娘那边又有什么动静?”
“只央着要了些纸笔,像是在练字。”锦书原先在宫中也是听闻过这位礼部侍郎家的女儿的,一岁能语,三岁可诵诗书,五岁通晓,便是在五岁那年,左朝散大夫岐晖亲临薛府,送了薛昭一本,以之为道教红尘缘中人,神异之名愈加传播广远,乃至今上差点就动了更改太子妃的念头,若不是因为其年纪太小的缘故……
可是不知为何,闹了这么大的动静之后,薛昭回了一趟裴氏外家,便就此沉寂了下来。再后来听闻这人的名姓,还是在宫闱事变之后。
姊为太子妃,妹为秦王妃,可做双飞燕,双飞不止栖。
号称为薛氏双壁,可前两次亲眼得见了,也不过是一寻常女子,哪里有什么值得称赞的地方。
果真是传言误人。
只是东华与薛昭少有交情,所认为的比之她这个婢子,不知为何,却是要重视许多。
“只是练字?”东华摸了摸下巴,眼中的情绪晦涩难懂,她低声道:“为我设宴,今日景色不错,餐食摆在后院,引她来见。”
锦书口中称是,正要着手去操办时,又听得东华道:“罢了,还是照常,我这里还有些事没做完,可没有闲情去说那些闲话。”
竟是反悔了。而这反悔又是毫无道理……锦书是家生子,幼时随着自家小姐入宫,但那位小姐于宫中才得了两日的好日子,未有一个月,便被杖杀,她那时懵懂,随即便被调到当时才入宫的东华身边伺候了,也有这些年了,只知晓东华行事雷厉风行,这出尔反尔之事,莫说是听说了,这亲眼见也是头一回。
可让人更加震惊的是,东华从身后的箱子里翻出来一只小盒子,递到锦书的手里,道:“当今局势,我心知卫绾不会将敦煌置于险境,可事有万一,若是有幸,你便把这个交于她,你跟着她,她若不死,你也当是无事,我也可放心了。”
锦书不懂,她接着那只盒子的手感觉重若千钧,她望望东华,又望望手中的盒子,一时之间,竟是红了眼眶:“公主是不要奴婢了么?”
东华的脸色没有一点变化:“你在我身边安分太久,这是需要你办的事,哪里来的道理说是不要你,莫要妄自揣度。”
这话说得有些重,可不这般说,锦书还看不清形势。
只是一婢子,费了这般心思,其实已是足够了。东华抬起左掌,右手相击,于空中一声脆响,即有一名黑衣男子从窗外翻身进来,道:“公主有何吩咐?”
这是当初遂安留下的暗卫,是忠心之人。
东华只瞧着锦书跪在地上有些瑟瑟发抖的身子道:“今后我所在之地,五十丈内,她,不准靠近。”这言外之意其实就是将锦书的行动范围局限在了薛昭那院子里了。
本就瑟瑟发抖的身子又是猛地一抖,锦书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做了何事才惹得这般对待,她见识浅,想不通也是应该的,自认为身份卑贱,东华不与她解释,她又能作何纠缠?只好领命退下,也省的东华再说出那些伤她的话来。
东华重新将那本折子打开,折子里有红黑两种颜色,墨是自述,写的是乌孙语,红的则是专人所译的汉文,原来那些乌孙人也不都是只会用毛皮裹身,茹毛饮血的野人,也是知晓隐匿形迹扮作行商的,倒也是有点小聪明。
这混进来才几天,竟然就聚集了不少人,可只待在一间院子里,吃穿一类皆是由小厮代为采办,若不是夜间打更的更夫听闻了异响,那城尉府也不一定能拿出这些线索来,她知之前有拱卫司的人来此,是被卫绾杀了,那些个诸王的余孽,会躲藏的也还有些人未返回京中。
这联系异族来谋取敦煌,不管是京中哪一王,此番所为,皆是该死。
东华沉思了些许时间,眼中闪过一道寒光,道:“你昨夜也去查探了,你的功夫,比之他们,如何?”
暗卫的声音有些嘶哑,似是有隐疾,但虽然难听了些,可字句也是清晰,并不妨碍人听懂:“单打独斗,无碍,左右相搏,亦无碍,三四人群聚,周旋之下,也无碍,只双拳难敌四手,有两手之数,便是死了,也不惊奇。”
东华语出嘲讽:“你倒是说的一通好实话。”
“属下不敢。”
“那你说,若要你护我周全,入那虎穴又全身而退,如何?”
“实属强人所难。”暗卫想也不想地道。
空气中有一瞬间稍显尴尬的寂静。
“我可让城尉府的人将那间院子围起来,等事发到闯入,你护我周全,又如何?”
“五五之数。”
其实有这个可能性已经很不错了,东华并没有想再要求什么,她摘下头上发饰,散了青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