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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蓁坐在出嫁的马车中,从偶尔被风吹起的窗帘缝隙间看着王城的长街。
从大黎王城到火鹤族,便用了足足月余的时间。一到那里,黎蓁便被带到了火鹤族的祭坛上。
与其说那是个祭坛,倒不如说一个巨大的沙坑。
沙坑的两侧有着十多道铁门,每扇门里面,都关着一批人。有正值壮年的男子、双鬓斑白的老人、身怀六甲的妇女甚至还有咿呀学语的孩子。
而在沙坑的最中间,是一个巨大的笼子。
里面放着矮桌,软塌,甚至还有色香味俱全的佳肴。
黎蓁苦中作乐的想着:“这算是什么礼数?让自己住笼子?”
被强行押进笼子的黎蓁看着守在笼子外面的侍卫,只确认了一件事。
笼子的确是给自己住的,不过礼数,是完全没有的。
因为随行的人都已经被斩首在自己面前了。
那些铁门后面的人总是用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眼神看着自己,那目光如骨附蛆。而周围守卫的人,也用着看着死人般的目光看着自己。
白日里的暴晒,夜晚的寒冷,日复一日的,几乎得不到好的休息。
渐渐的,黎蓁开始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活着,还是死了。
一个月后,火鹤彻底断掉了给黎蓁的食物。
在极度饥饿后的第四天,黎蓁才看到那个火鹤大王子——莫塔,也就是自己名义上的夫君。
“怎么弄成这样了。”
此时的黎蓁早已没了人形,干枯裂开的皮肤,脸颊两侧深陷,眼下有着明显的一圈青黑。
更不要说因为长时间未曾修理变得乱糟糟的头发,和散发着臭味的衣物。
莫塔打开笼子的大门,蹲在正蜷缩在角落的黎蓁面前,用手指拨开她的长发,温柔万分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
黎蓁抬起头看着莫塔,眼中同样也写满了疑惑。
“我……是,黎蓁。”
“不。”就好似抚摸着自己最爱的情人一般,莫塔在黎蓁的耳边轻声的说道:“你叫沙叶娜,是沙漠中的女神,绿洲的希望。”
“沙……叶娜?”黎蓁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不是,我是黎蓁。”
她猛地拍开莫塔的手,恢复了几分清明的眼中写满了抗拒。
遭遇反抗的莫塔不怒反笑,他拍了拍手站了起来:“这才对,不然就和个平常人没什么区别了。”
说吧,莫塔便转身离开了。
紧接着,又是长时间的忍饥挨饿。
日头正大,黎蓁躺在滚烫的沙子上,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已经完全腐烂,甚至还有飞虫盘旋在腐肉周围。
她直勾勾的盯着刺目的太阳,眼睛一眨不眨,就好像已经死掉了一般。
“前几日在荒漠找到了一具汉人的尸体,她怀里有一块长公主令牌,你看看认识她吗?”
莫塔打开笼门,将手中的木牌丢到了黎蓁怀里。
许久以后,黎蓁才将木牌拿到了自己眼前,眯着眼辨认了许久,才在木牌的后面找到了一个小小的,刻在上面的稚字。
——‘这令牌给你啦,你以后可以随意出入皇宫,看,后面还帮你刻了名字。’
注意到黎蓁眼中一闪而过的痛苦神色,莫塔满意的让人将那具汉人的尸体搬了进来,放在了黎蓁身侧。
是夜,黎蓁紧紧抱着稚婴已经冰冷的尸体,用眼神近乎贪婪的描绘着她的眉眼。
“稚婴……稚婴。”
“要见无因见,了拼终难拼。若是前生未有缘,待重结、来生愿。”
说罢,黎蓁一口血吐了出来,她用手胡乱抹干净了嘴角的血迹,站起身走到了笼子边,如同神祇般看着那些依旧在窥视着自己的人。
“我……”
“我是……”
“我是沙叶娜,是沙漠中的……神祇。”
黎蓁的声音很小,但是就在她话音刚落的那一瞬间,沙坑周围的火把却一个个亮了起来。
莫塔自黑暗中走出来,看着黎蓁身上正在慢慢痊愈的腐肉,双手展开,单膝跪在了地上。
“恭迎沙漠之神,永远的绿洲——沙叶娜。”
在丧失理智的那段日子里面,黎蓁不明白自己一天天的都在做些什么,她只知道那些铁门后面的人渐渐的变少了,笼子下面的黄沙已经被血液完全浸染成了红色。
当最后一个孩童也被杀死在自己面前,剧烈的疼痛感包围了黎蓁,就好似全身的骨头都被打碎重组一样,她凭着本能抱住了稚婴已经干枯的尸体,咬紧了牙关,忍受着身上长出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愤怒,怨恨。
所有的负面情绪在剧痛结束的那一瞬间爆发,她疯狂的挣扎着,可是浑身上下早已被缠满了锁链,她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对着天空嘶吼,直至无力地晕倒了过去。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她正睡一张久违的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