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身份尊贵,又是师父的座上之宾,你们也敢随意搜身?”说着将云水二人朝身侧一拉,又道:“二位贵客是女儿身,便由我来负责吧。”
那二位弟子岂不知云、水清贵,此时唐晓涵代劳,他们也乐得清闲,便毕恭毕敬地向唐晓涵行了一礼去了。
唐晓涵引二人入了屋内道:“今日已晚,你们就先歇下吧。明天一早,我就带你们去见师父。”又独向云晨潇嘱咐道:“你见了师父,可千万别说你是那人的女儿,只说是水大人幕僚便罢。我师父不太喜欢旁人提起那人……”
云晨潇心中苦笑:“我此来唐家堡寻母,不表明身份如何使得?”但她出发时既瞒了唐晓涵此行目的,只说是水心悠仰慕唐门威名,想一睹唐掌门风姿,此时为了圆谎,便少不得维诺点头。
唐晓涵又聒噪片刻,便也休息去了。一时间偌大的堂屋内,只剩下云水二人。水心悠自步入唐家堡便觉得此地阴森孤峭,处处透着古怪。唐晓涵在时喋喋不休,还算有些人气,她一走,天地间顿时安静下来,只闻蝉吟败叶,蛰响衰草,说不出的诡异。水心悠又念及“凶宅”“闹鬼”之语,愈发觉得寒意彻骨,便拉了神游物外的云晨潇道:“天色已晚,咱们快歇息了吧。”
两人为早日来到渝州城,一路风尘,不及梳洗,云晨潇拂拂水心悠青丝道:“待我出去叫人打盆热水来,为你梳洗一番。”说罢便抬脚要走。
水心悠忙急得牢牢将她抱紧,半娇半嗔道:“素日里不修边幅,这会儿又要那劳什子作甚!”
云晨潇回过身来,回揽住她,故意抢白道:“悠儿杀伐决断,贲育之勇,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怎的今夜信那鬼神之说了?什么凶宅啊,阴司啊,邪物啊,都是无稽之谈……”
水心悠知她故意,恨恨地朝云晨潇肩上咬了一口。云晨潇见她故技重施,一时吃痛,待要推开,却又不舍,便定定将她抱住。过得片刻,水心悠将云晨潇罩衫拨开,见她肩头红红的两排齿印赫然,笑道:“你要再多嘴,可就又要挂彩了!我听说狗血最是辟邪的。”
此时时辰尚早,只是天气阴晦,飞云黯淡,故而显得夜深露重。云、水并卧床榻,四目相对,说些闲言碎语。水心悠只觉寝褥如铁,周遭阴气森森,如置身冰霜,便叠身钻入云晨潇怀中,呢喃道:“冷……”
云晨潇拉过她的手脚,抵在自己胸前腰腹,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问道:“还冷?”
融融暖意自四肢百骸袭来。刚才还觉阴森恐怖的所在,因为熟悉的淡雅气息和平静的心跳律动变得不再可怕。蜷缩的身体渐渐舒展,冰冷的四肢也渐渐变得滚烫。水心悠用脑袋蹭了蹭云晨潇的下巴,也不答话。云晨潇便自顾自道:“虽然水火不容,你也该将霍大个子那招‘烈焰飞火’好好练练才是。别的不说,驱寒取暖还是足够的……”
“练什么烈焰飞火。有你万事足。”听得那人扔喋喋不休,水心悠脱口而出道。她从没想过,在这蜀中腹地,机关重重的唐家堡的斗室中,自己对云晨潇的依赖和迷恋竟然到了泥沼深陷不可自拔的地步。想到此处,水心悠脸上羞赧地偷偷一红,幸好夜色昏暗,将她不胜娇羞之态尽数掩下。她将耳朵贴在云晨潇左侧心房,聆听着安稳的声音,发觉那律动愈发强烈,双手支颐,一脸宠溺地拧拧云晨潇脸颊道:“风动旛动耶?”
“仁者心动。”云晨潇答得老实。
水心悠在她脸上蜻蜓点水地一啄,又道:“梦中清修!”
云晨潇“嗯”了一声,画地为牢地锁住水心悠,迷迷蒙蒙地沉沉睡去。
***
一夜无话。次日二人还未醒来,便有人扣门问安。云晨潇颇觉烦闷,好不容易睡了个囫囵觉,却还被人扰了清梦。但念及羁旅客子,便也无奈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略弹了弹衣冠前去开门。只见门口站着两个俏丽的丫鬟,一人捧了梳篦,一人捧了银盆,恭声道:“我们来伺候二位贵客晨漱。”
云晨潇愕然问道:“这也是你们掌门吩咐的?你们也是唐门弟子?”
两个丫鬟也不答话,便进入内室。水心悠也早已着衣起身,便由着二人服侍她掠鬓扶髻。梳洗停当,便又有下人送来早餐吃食,云晨潇与水心悠简单用过,便无事可做了。
深秋天短,转眼已到巳时。窗外淅淅沥沥,又飘起了小雨,云晨潇于室内无聊,便自行推演算学。过了半个时辰,仍不闻掌门传唤,不觉有些心急了,对水心悠道:“不然咱们出去走走?”
水心悠颔首道:“也好。”
于是二人冒雨出行。昨夜的诡异与幽冥已被白日驱散一空,空气中夹杂着雨气凛凛,扑面而来,倒也爽人心脾。云、水如微雨飞燕,掠过池塘秋草,越过残烟流云,正欲继续上前,却被一唐门弟子拦下道:“贵客止步。前方乃是掌门内禁,非请勿入。”
水心悠闲庭信步,也无心去哪里,被人阻拦也不恼怒,便悻悻掉头,却大骇道:“怎么……怎么回事?”云晨潇循声看去,但见来时之路已面目全非,眼前所见的全然是一方陌生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