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寂静的夜里,似乎更容易触动心事。
“左右今晚无眠,来聊聊吧。我怕以后的日子血雨腥风,你我再无这样促膝而谈的机会了。”水心悠说罢已是悠然起身,正襟危坐了起来。
云晨潇见水心悠端起架子坐好,不觉又是可叹又是可笑。只是她心中虽苦,却也强装作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打趣道:“水大人官做大了,架子也越发大了起来。看这样子,是准备审我呢?”
“云晨潇!我与你说正事,你却来戏弄我?”
见得水大人薄怒娇嗔,玉白的面庞上竟泛起了红晕。云晨潇知她动了真格,忙坐过来陪笑道:“跟你说笑,你却要当真。你呀……怎么还跟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一样,动不动就脸红呢?不知道做官要有城府的吗?你这样喜怒形于色,叫人看了官威何在?如何使得?”
水心悠嘴上无言,心中却道:“若是换得别人,我才懒得喜怒形于色!”但见云晨潇挨着她坐过来,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一手枕在头下,一手拍拍身旁的草垛子道:“来,躺下说。坐着倒真像是审犯人了。”
水心悠白了她一眼,却也不再违逆,依言躺下,云晨潇就势翻身,将水心悠搂抱在怀中。一股熟悉有陌生的温热与体香传来,二人都是一颤。水心悠心中早已波澜起伏,一颗心几乎要跳将出来。她咬着嘴唇,忆起往昔种种,鼻子一酸,险些流下泪来。
云晨潇感觉到怀中人的异动,又紧了紧手臂,柔声道:“小悠儿,要聊什么?”
水心悠强忍着眼泪,缓了缓情绪道:“一别十年。那个雨夜,我被幽冥剑反噬,心中只有仇恨。那夜,可曾伤了你?你可曾恨我?这十年来,你都是如何度过的?”
云晨潇闭上眼睛道:“身子受伤事小,心中的伤是大。我知你那天事出有因,所以并未怪你。怪只怪我当时少不更事,又武功低微,无法帮你清除魔障。只是……”云晨潇顿了一顿,似乎欲言又止。
水心悠抬眼看去,一道月光似水,刚好倾落在云晨潇的脸上。这云小狗的脸,比十年前更清瘦了些,清朗爽俊之余,也渐渐露出几分世事的成熟,棱角也更加分明,不似少年时那般懵懂。只是那双明眸,一点未变,足以让群星失色。水心悠不禁抬起手来,轻触着梦寐以求的脸庞问道:“只是什么?”
清晖一翳,云晨潇那双明眸正含了几分幽怨地看着怀中人道:“只是你一去十年,我只在别人口中得知你的消息。这些年来,你竟没想起我来,没来看我也就罢了,竟然连一封书信也无。你……你官越做越大,我要见你简直比登天还难,可你呢?你竟如此绝情……你,你说,纵然我当时有错,但也不至于让你这么惩罚我吧?”那云晨潇竟然越说越气,后来索性不去看水心悠,声音也略带了几分哽咽,只是抱着那人的手,却依然不肯松开。
水心悠见得云晨潇一副小媳妇儿受气包的样子,却是破涕为笑道:“是是是,这是我的错。我给你道歉。只是我心中过不去那坎,云政亭毕竟……所以,我心中愤恨难平,岂是一朝一夕的事?我既不肯去找你,又不愿联系你,终究都是他的缘故。可那日在洛阳城外见了你,我才知道,其他人都是无关紧要的。你我,便只是你我。你说,我是不是傻?早知见了你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何必执着这么久?”
云晨潇心中感动,连声道“不晚不晚!小悠儿,你我,便只是你我!没什么晚不晚的,以后,我们都要在一起,不论何时,再不分离!”
“再不分离?是你说的?再不分离!”
“对!就像现在这样,再不分离!”
迷迷糊糊中,二人竟都睡了过去。任何人、任何事都不曾入梦,在这北邙山上,群墓之中,露天席地的荒郊野外,二人竟然睡了个最好的觉。等二人醒来,天色已经大亮。
有了昨夜的破冰之谈,二人嫌隙冰释不少。此时醒来,相对而坐,但见眼中的对方钗髻凌乱,神色萧疏,不由得均是一笑。
“傻小狗,你看什么呢?”水心悠终抵不过对方的死皮赖脸,先低了头。
“水大人平日都是正襟危坐,衣冠楚楚,今日不施粉黛,云鬟雾鬓反而别有一番风味。”云晨潇说着抚了抚水心悠的秀发道:“不如今日让我这云小狗代劳,为水大人梳头理鬓,你看如何?”
水心悠虽觉得那云小狗嘴脸可气,但她手掠过青丝,丝丝凉意暗风生,说不出的感觉,便也默许。只是那云晨潇平日都有丫鬟服侍,自己极少动手梳头,这番自告奋勇,本来也是心血来潮,结果却是越理越乱。
水心悠见她手足无措,无奈只得自己胡乱整理了一把,又拉云晨潇坐下,将她的头发拢出一个发髻道:“还是这样清爽些。”
“湖水湖风凉不管,看汝梳头。如今咱们虽身处古墓,没了龚定庵那份雅淡温柔,但骨子里这风流却不输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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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水二人如今身负玉玺,责任重大。二人商议,先以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