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相机拍一拍。
结果因为手指头上有油,滑腻腻的, 于是又拿纸巾擦了擦。
完了完了。江夜霖的神情也是太可怕了点儿。
这时, 阮思看了下大汉们, 然后按照单子扫了支付二维码:“老板我付账了!”
之后她又慌张地过去按下了大汉擦手机的手:“大哥, 这就别拍了!很多人都有极端的时候, 我给您跪下了好吗?”
大汉转头望着他, 然后恍惚道:“我, 我就是觉得好玩,跟我年轻时候跟的那大哥似的,我不拍了不拍了……别跪别跪!”
“好好好,多谢多谢!”
之后,阮思就立马飞奔出去,拍了下赵徐归和江夜霖肩膀:“这儿不能待了,赶紧地跑!徐归姐,你车跟着我开!去我那儿,我那儿近!”
“嗯!”赵徐归点头,随后就一边咳嗽一边拉住江夜霖往自己车子那儿跑,打开车门后,将她往副驾驶座推。
之后,赵徐归一边回顾四周,一边忐忑地开车。
老街道上空杂乱的电线将浑浊的天空切割得四分五裂,傍晚的斜阳为这一带地区镀上了层铁锈般的颜色,偶有几只鸟儿落在已经搬空的楼房天台和电线上叽喳不停。
突然间远处不知谁放了个炮,声音惊得鸟儿扑棱而其,在空中盘旋许久后,才又重新归于平静。
车内的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想要窥探彼此的世界,感知对方的想法,但却还是沉默于自己的世界中。
车子离开小巷子后,赵徐归注视着前方,心脏依旧不住地跳动着。
江夜霖是把怒气全部转移到那个人身上了吧,不过,她是真的想杀人还是说只是威胁一下?那句停不下来是什么意思?
直到听见赵徐归咳嗽了一声后,江夜霖才像是突然回过神一样,身体颤了下,然后转过头望向她。
“清醒了?”赵徐归紧紧盯着前方。
“有没有人拍到?”江夜霖问。
“不知道,但接下来我会盯着网上的风声。”赵徐归一边紧跟着阮思,一边红了眼。
“你为什么不收手呢?”之后,赵徐归又问。
“他招惹你。不想放过。”江夜霖沉声说,“但我只是想吓他。”
“那你就不怕真的杀到人吗?你想身败名裂吗?豺狼都盯着呢,就想看咱们出事儿闹笑话。就算你只是打了人一个巴掌,这里又没有监控,要是视频照片什么的流出去,别人爱怎么编就怎么编,然后被针对你的再添油加醋运营一波,你就算有一百张嘴都辩解不清!更别说你看起来还像是要杀人一样!”
之后,差一点说出了果然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这句话,但赵徐归还是及时刹住了。不行,这种话不可以说,以后永远都不能说,打死也不能说。
只是……赵徐归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江妈妈一定要死捂着照片,说什么想不起来也好了。
江夜霖那层看似冷静的表皮下,掩藏着一个冲动易怒的灵魂,而且情绪起伏事实上大到可怕。
瞬间,赵徐归又想起来江妈妈说当初江夜霖被救回来后醒来时的歇斯底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场景。
想到这儿,一种前所未有的担心和恐惧瞬间漫上了心头,全身都发着冷汗。
江夜霖听完后,抬起手在眼前看了看,回想起方才那一幕,就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随后,她转头望向赵徐归,只见赵徐归依旧戴着口罩,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
那是怎样的眼神……是失望还是……
还有,她眼睛都已经肿到不能看了,还戴着口罩……这是……
很想要说点什么,可是,江夜霖就像被什么东西给禁锢住了,动不了,也张不开口。
或许,是被自己给吓到了。
又或许,是被生气的赵徐归给吓到了。
没过几分钟,车子就开进了一个小区。
赵徐归随着阮思一块儿停好车后,双手扶在方向盘上,埋下头,看上去好像特别累。
那一瞬间,空气都凝结了。
江夜霖坐在里头,就像个干了坏事的小学生,在被父母和老师抓到后,惴惴不安,大气都不敢出。
“你之前说停不下来,指的是什么停不下来?打人甚至杀人?”赵徐归依旧扶在方向盘上,鼻音浓重,有气无力。
江夜霖怔了一下,又低头望着手指。
她难道有隐藏的暴力倾向?有的话,为了她好,得去看心理医生。
一般人这样她肯定不会这么想,但是江夜霖的生父……他有着严重的暴力和虐待倾向,而且冷血无情,对自己小孩,也就是对江夜霖,都下得去狠手。赵徐归甚至都怀疑他是不是天生反社会人格了。
家庭是个很悬的东西,有些时候,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人,会影响多深。即便她已经忘记了。
但是,赵徐归也不能完全忽视。
“我没……”江夜霖双手在双腿两侧撑了撑,坐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