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被摔裂的意向已经被重新换过了相框,放到了原位。
老人在唏嘘心疼中找了人来收拾了屋子,并飞快地给家里人打好了招呼,准备迎接这位新成员。
带走之后的事就与许靖安没有太大的关系了,她只关注到了林嘉棠经过林家找来的专业老师的教导,变得日渐沉稳,并下定决心重新考大学的时候。
虽然年纪小又任性,但林嘉棠毕竟也是大家小姐出身,风风浪浪多少也见过。
在冷静下来认清现实后,她飞快地成长起来,以远胜于常人的速度疯狂地汲取着外界的一切信息,仅仅三年的时间便填补上中间长达六年的空白。
至于当中种种辛酸苦痛,与日日夜夜的提心吊胆,林嘉棠也已经知道不该说与外人听了。
至于最开始的那两个朋友——
周兰语向来大大咧咧,对于林嘉棠的变化毫不犹豫地照单全收,并在那三年里始终通过电话和网络与林嘉棠联系,多少抚慰了她不安的内心。
所以时至今日,她们依然是很好的朋友。
而许靖安在帮助林嘉棠圆了失忆变化的缘由,便渐渐淡出了她的人生。
这个年纪轻轻、乍一看平平无奇的女孩子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敏锐和细致,她像是对于那同样皮囊下装着的不同灵魂已心有所觉。
但她始终闭口不言,连退场都是静悄悄的没有声响,既不引人注意,也未给林嘉棠带来任何危机。
仿佛这就是人生最平常的聚散无常。
时隔三年,林嘉棠已经在林家扎稳了根,将那只有一面之缘的海滨小城抛到了脑后,连那里的人也一并放下,就像她们就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一样。
但听到周兰语再提起许靖安,林嘉棠出于感激和某种道不明的在意,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她的近况。
“靖安啊,我也好久没联系她了,不过上次过年回去的时候倒是看到她了,我本来想问问她要不要来我们这边工作,好有个照应,但她不愿意,说只想待在那里……”
说起许靖安,周兰语也有几分唏嘘,她与许靖安交好也是因为林嘉棠,谁知最后先一步离开她的也是认识林嘉棠最久的许靖安。
周兰语并不会去干涉别人的人生,提起对许靖安的邀请,也只是存了几分三个昔日好友团聚的期望。
然而许靖安只是一如既往地沉着,对着她笑了笑,然后用那种温柔的语气拒绝。
周兰语知道许靖安是念旧的人,不愿离开出生成长的地方,所以也表示可以理解,只是她不懂她所谓的“等待”。
许靖安从未跟任何人说过,她要留在那座充满了回忆的海冰小城,等着一个人回去。
“要是她回来的时候,看不到一个人在,那该多伤心啊。”许靖安这样说。
但已经没有人能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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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嘉棠从梦中惊醒,感觉到身后传来的温度,她又慢慢放松下来。
“怎么了?”身后传来池乔疑问的声音。
“没事……”林嘉棠疲惫地再度闭上眼,“只是做了个梦……”
林嘉棠正对着窗户的方向,前一晚窗帘没有拉严实,这时候便有光透进来,落在她的眼皮上,让她再也回不去梦境。
“噩梦?”池乔放轻音量问了一句,呼吸间的热气都落在林嘉棠的后颈上。
林嘉棠微微颤了颤,但疲惫的身躯已经躲不开来自恋人的攻势。
池乔亲吻着怀里人的后颈,林嘉棠伸手按住心脏的位置,片刻间心悸的感觉慢慢退却,池乔的气息便如潮水般涌上来,于是她就一点点安下了心。
“我梦到林嘉棠了。”林嘉棠说。
林嘉棠会梦到的“林嘉棠”当然原本那个林嘉棠,这话她也只能向池乔诉说,而池乔总是会相信她说的一切。
“……也不算噩梦。”林嘉棠接着补充道,“我梦到……她只是与我交换了灵魂……”
说到这里的时候,林嘉棠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窗外的光线透过薄纱层的窗帘照进来,在地板上打出一小片光影的痕迹。
自从池乔工作稳定之后,她们就搬到了这里,这是她们两个人的家,从户型到房间内的摆设都是她们亲自过问,不厌其烦地探讨研究得来的。
对于创造“家”这种事,不管是林嘉棠还是池乔都有着无限的耐心与兴趣。
窗户旁边便是卧室的一脚,白色的花架上摆着一盆兰草,根茎状的叶片几乎垂落到地上,还带着一点前晚浇上去的水珠,舒展在阳光之下的时候微微闪烁着反光。
窗户缝隙里吹进来了风,窗纱被吹得扬起了一丝弧度。
一切都是充满生气的模样,也都充满了真实温度,包括身后的人。
林嘉棠愣了一会儿,忽地又笑了起来。
“……嗯?”池乔发出了一声疑问。
“没什么……或许一直以来是我想太多了……现在已经很好了……”
林嘉棠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