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狂热。
幸嘉心继续做题,等大多数人离开。
但教室里的人刚走了一半,身边突然有阴影罩下来,谭佑一屁股坐到了她旁边的凳子上。
幸嘉心看她一眼,谭佑道:“不用管我,做你的题。”
幸嘉心便继续心无旁骛地做题,但谭佑大概是碰上卷子就没骨头,上一秒还端坐着,下一秒就趴到了桌子上。
趴就算了,她还仗着自己胳膊长,伸得老直,一直把手伸到了幸嘉心的试卷边缘。
幸嘉心写下两个数字,忍不住了,唰地合上了试卷册,开始收拾东西。
“写完了啊。”谭佑坐直了身体。
幸嘉心把东西一股脑地塞进了书包里,谭佑问她:“回家吗?”
幸嘉心点点头。
谭佑跟在她身侧,两人一起出了教室,然后在沉下来的天色里,一起下楼,融进了放学的大流。
走过教学区,拐弯的时候,谭佑偏了偏头:“我载你呗。”
幸嘉心坐过谭佑车子挺多次了,但现在不比之前。天气冷,晚上的风更利,谭佑的自行车八面无遮无拦,唯一能躲风的,只有把自己紧挨在谭佑背后。
幸嘉心看了她一眼,谭佑笑着说:“我有事要问你。”
于是幸嘉心顺从地和她拐了弯,逆行人流,去了车棚。
到了冬天,车棚的车子少了许多,谭佑的自行车就放在最外面的地方,很好认。
幸嘉心站在一边等,谭佑走过去拍拍车座,拍拍车后座,哐里哐当地将车子提了出来。
抬脚跨上去,然后对幸嘉心道:“上来。”
幸嘉心斜身坐上去,一只手揪住了她腰间的衣服。
“走了咯!”谭佑喊了句,然后一蹬脚踏,车子便蹿了出去。
这会学校里的人不少,谭佑的车子向来骑得快,路径选得又奇葩,颠得幸嘉心一上一下。
她戴上了外套帽子,把脸对着谭佑的背,这样就没人看得清她了。
车子颠簸着出了学校,一上公路,顺畅多了。
谭佑声音挺大,对她道:“冷的话手揣我兜里。”
谭佑穿着件毫无形象的松软大棉袄,两边的兜近在咫尺,看着很暖和。
幸嘉心愣了一小会,还是没去塞,反而松开了那只揪着谭佑衣服的手。
“哎,”谭佑回头看了她一眼,“晚自习那老师让你写什么稿子呢?”
“演讲稿。”幸嘉心道。
“什么演讲稿?”谭佑又回头看了她一眼,很有兴趣的样子。
幸嘉心怕她频繁回头会撞车上,于是一口气说完了:“市竞赛我拿了一等奖,校长周一要开表彰会,我要领奖和演讲。”
“哇哦!”谭佑还是回了头,“你真是太给我们学校长脸了。”
幸嘉心没回话。
谭佑自己唠叨开来:“这比赛规格怎么样啊,有多少人参加,校长那么重视,肯定很牛逼吧。你可太厉害了,是不是不管是什么数学物理,还是化学英语,只要是考试,你都能拿第一。”
幸嘉心为了足够简短,回答道:“嗯。”
谭佑猛拉车闸停了下来,一条腿支到地上,回头认认真真瞅着她。
幸嘉心的脚也点在了地上,她干脆顺势下了车。
昏黄的路灯下,谭佑的眼睛亮闪闪地,一直盯着她的脸。
幸嘉心低着头,盯着两人投在路上的影子,敌不动我不动,打死也不会先开口。
半晌后,谭佑抬手碰了碰她胳膊:“喂,傻子。”
幸嘉心抬眼扫她一眼。
“真的。”谭佑语气挺用力,“真的你太牛逼了,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你这么能读书的人。”
幸嘉心没应声。
谭佑的手又碰了碰她胳膊,笑得可开心:“我罩你真是没白罩。”
说完她又乐了好一会儿,冷风刮过来,也不怕噎着。
幸嘉心能够感受到她是真的开心,于是抬头便道:“我不想演讲。”
谭佑脸上的笑果然一瞬间就消失了,问她:“为什么?”
幸嘉心低下头,又不说话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幸嘉心觉得她的脚都要冻麻了,谭佑这才又开了口:“其实没什么好怕的,我虽然没演讲过吧,但我念过检讨啊。”
幸嘉心抬起了头,看着她。
“嗯……今年我比较遵纪守法,”谭佑大言不惭地道,“你还没见过我在周会上的英勇风姿呢。”
幸嘉心偏了偏头。
谭佑往她跟前凑了凑:“我给你说啊,你一上去,咱们那个国旗台子比较高,能看见的,就是一群脑袋。”
“一群脑袋你懂吗?”谭佑道,“因为我们学校的优良政策,这些脑袋特别统一,黑压压一片,就跟乌鸦一样。”
“你说,对着群乌鸦说话,你有什么好怕的。而且,”谭佑顿了顿,皱着眉一副高深莫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