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孙女,有天挑水浇菜的时候,不小心从梯子上摔下来,摔断了腿,本就不好的身体病上加病,卧床不起。
金老表自然也跑了个没影,把老妈交给几个姐姐照顾。
阿瑶朵记得她小的时候,外婆总是劝她爸妈再生个儿子,说养儿防老,养儿防老,方支书响应国家政策,实行计划生育,一直没生。
如今看来,养儿也未必能防老嘛!
阿瑶朵是一点都不想去看这个外婆,不过碍于礼貌,还是跟金兰婶去了,并在众人的道德绑架下,把自己大学期间的生活费拿出来一些,给老人家治病。虽然愿意拿钱,但阿瑶朵心中始终有气,把钱往地上一扔,就走了。
金兰婶说她不懂礼貌,阿瑶朵:礼貌,她当着我的面跟我爸说不让我读书就礼貌了?她当着我的面说女孩子读书有什么用,以后还不是要嫁出去就礼貌了?
养儿防老,那找你儿子要钱去啊!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偏激?”在火车上,阿瑶朵忍不住问薛一,大家都说她做得不对,老人家都这么大年纪,说不定明天就没了,你还跟她计较这些,不像话。
薛一抚了抚她皱成几条线的眉头,语调一如既往的温柔:“没有什么像不像话的,也没有什么偏激不偏激的,像话的标准是什么?偏激的标准又是什么?每个人站的角度不同,看问题,处理问题的的方式就会不同。我没经历过,要说切身体会,我确实做不到,但我能理解你,你有脾气,有情绪,是正常的。不用有负罪感。不过能装还是尽量装一下,至少不要让你妈难堪难过。她的思想虽然不像你想的那么开放,但她绝对是爱你的,你可以有情绪,可以表达不满,但没必要因为一个伤害过你的人而伤害她,这么多年她从没因为没生儿子而遗憾过,也没因为你是女孩而对你不好过,不是吗?”
薛一分析问题讲道理的时候很温柔,一条一条的分析,不管谁怎么做,她都理解他这样做的理由,并且表示理解,冷静理智,又不失关怀和温情,听得阿瑶朵心里暖暖的,外婆确实不好,可她确实不该扔了钱就走。
可惜她就要和薛一分开了,见不到薛一偶尔的暴跳如雷和娓娓道来的理智分析。
大学是什么样的?
会像她刚到崇南一中读书那样,受到排挤和嘲笑,过了好长时间混熟了才慢慢好起来吗?
阿瑶朵一开始很迷茫,甚至有点担心,但慢慢融进入,也就好了,大学生活并不像阿瑶朵想的那么糟糕,大家还是比较有素质的,基本各忙各的,除了同专业的上课会遇到一块,平时相处最多的就是室友。
阿瑶朵住的是个六人间,每个宿舍都有独立的洗手间,条件比崇南一中的八人间好太多了。
由于是和中文系的女生混住的,两个专业的难免冲突。
睡在阿瑶朵对面那个叫水舒娴女生总是回来得很晚,动静每次都特别大,吵得其他人睡不着,这样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其他人看不下去了,不是吃饭不叫她,就是不给她开门。
有次那个女生抱了一堆书回来,跟阿瑶朵同专业的女生瞥了眼,嫌弃地说:“竟然看这种书,也不知道大晚上的跟谁鬼混去了。”
水舒娴说这种书怎么了,你说清楚,这是我们老师课上推荐的必读书目,怎么了?
“我没说什么啊,比不上你们文化人,整天抱着一堆书假正经。”
“你再说一遍!”
“我再说一遍怎么了,看这种书就是不正经,就是耍流氓!”
就这样,很小的事情因为长期积怨爆发了,阿瑶朵呆不下去,背了书包打算去图书馆,临走前瞥了一眼,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书,怎么就不正经怎么就耍流氓了,一看,王小波的!
自那天的冲突过后,水舒娴彻底和宿舍的人闹翻,晚上按时回来了,也不弄出很大的动静了,只是宿舍里无论白天黑夜,都静悄悄的,气氛安静得可怕。
有天周末阿瑶朵受不了,写完给薛一的信,见宿舍里只有她和水舒娴,便张口打破沉默,说:“我要去吃饭了,你去不去?”
水舒娴一直被孤立,没想到阿瑶朵会主动跟她说话,喜出望外,“去!”
大学许多友情都是从饭友建立起来的,水舒娴有事没事就跟阿瑶朵一块,在宿舍里也只跟阿瑶朵说话,还故意说得很大声,似乎在炫耀还是什么。
阿瑶朵隐隐觉得,她惹上了一个大麻烦。
水舒娴为了抵抗来自宿舍的冷暴力,把她当成救命稻草一样,不断跟她搞好关系,跟她一起吃饭,一起上自习,有时阿瑶朵为了躲她,故意不去吃饭,她还会帮阿瑶朵带,甚至还会洗衣服的时候顺便帮阿瑶朵一块洗了。
阿瑶朵觉得这人好像也不算坏,就是刚开学那会回来得晚,动静大,后来大家说她以后,她也改了。
所以阿瑶朵就不再想那么多,都大学了还搞冷战,真没意思,于是两边的人都不得罪,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她情商高,嘴巴甜,倒也游走得开。
这天阿瑶朵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