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蓝眸是冷清,心,枯寂得生冷……心口忽然涌上了无限空痛,旋即蔓延四肢百骸,宛如毒素的阴凉感透骨而出,沾染上双膝便也使其渐渐失去力气。她快要撑不住软下膝盖了。
「别跪,阿汐。」
单脚倏尔撑地,云汐听了耳畔轻轻的熟悉柔声,仿佛星火坠落燎起冲天火光,万千情绪山顿时呼海啸着席卷而来——僵着背脊,小腿颤抖着,全身抽搐着,甚至唇瓣都在哆嗦着,而膝盖,竟听话的未曾触地。
「你不能跪,跪是软弱无能,是屈服。」
「我的主人,你不是这样的人。」
“可……”双唇剧烈抽搐,云汐痛苦得蜷身,仰天长啸:“啊!!”
「已经跪下了一次,不可以。挺直背脊吧,我的无良主人。」
泪水无声滑落而下,云汐想痛苦宣泄,想嚎啕大哭,然而蓝色眼眸就像是木然了一样,任凭精神上撕裂折磨,任凭肉体喧嚣着痛欲,任凭泪水滑落,那双眸子,那眼神,都无法在蓝色瞳眸中泛起波动。
「阿汐……」
「阿汐,不要哭。」仿佛有柔软如水的声音,又回响耳畔。
那是……小狐狸的声音。
刹那忆起往事,蓝眸无痕,心却大恸。
为什么身体会不由自主地颤抖?为什么肌肉会像打架一般不断产生怪异地痉挛?为什么要像个骨折患者一样的肢体扭曲?为什么她竟控制不了躯体?
为什么?
为什么啊??
“啊!!”自制如她,此刻竟是控制不了仰天凄啸着,放声长吼着……云汐双目平静,面庞却因悲恸绝望而剧烈抽搐着,抽搐到疼痛着、渺小着、无助着,一点一点割裂皮肤感受着……
「不要哭啊……阿汐……」
「一定会陪着你的,无论多少次轮回,我都会陪着你的。」
「呐,下一次,我是绝对、绝对不会死。」
这就是可怕得现实,看着这样子的云汐,漆雕拓仰头微闭了闭眼。
“无权,无能,无势。”现实中,俯瞰着神智狂乱的云汐,漆雕拓目中无情,漠然相诉:“此,乃末世宗罪,罪不可赦!”
「所以下一次,我想守护你。」
“可是我守护不了你!近在眼前我都救不了你!我眼睁睁看着你们惨遭杀戮,看着你们死了也不得安宁!”稍长黑发垂将下来,遮住了脸颜,云汐低着头悲戚大吼:“无论世界多么恐怖,无论它多么残酷……我都无所谓。这一切都没有关系……我还有你,我有你们啊小狐狸……”
“小狐狸……小狐狸……”
倏尔辗转低笑,背脊抽动。
“我知道我什么也战胜不了。”猛地攥拳,牙齿紧咬着,嘶哑说:“我努力了,拼着命的努力了!一次次、一次次……败北,我比谁都明白……我什么都做不了。辜负所有期待,舍去生命、舍去一切、舍弃残存的尊严,最后……”迷茫哽咽,“依然迎接着……”
绝望。
「阿汐……」
泪水无声滑落,仿佛是虚脱了一般,云汐轻闭上眼,制止脑海响起的温柔声音。
求你了,小狐狸。
不用再担心我,我一个人很好,你可以放心的。
我不会遗忘,我已经足够坚强,请你,最后再信我一次。对我安下心来可以吗?我希望……你死后安然闲逸,享生前不能享,被世界温暖以待。
而不是……耳际响起了噼里啪啦爆破之声。
漆雕拓顿时沉了眸。
“战斗。”轻。
“战斗。”轻声。
“战斗。”一双无情湛蓝之眸,忽尔缓抬,冷静盯视着漆雕拓,云汐此刻神情淡漠得犹如死了一般寂然,轻声问他:“你说,我,为何而战?执利剑,剑尖,对谁而斩?”
叮铃铃……
脚掌忽尔一跺,在雪里遗留下一个血色脚印,五条黑黝黝的铁链被震到了半空,阳光下反射着细细碎碎的冷光,旋即猛然合而为一,最后落入纤细白嫩的手掌。
漆雕拓缄默,视线追踪云汐一把捏了铁链,然后垂着手臂拖行众人至悬崖边。少女挺直的背脊在广阔天地中衬托得尤为瘦弱,黑油油的铁链垂在脚侧,边界的风略微有些大,她的风衣在气流中摇摆不定,仿佛风中蒲苇,孤鸣坚韧。
“强者无惧,弱者地狱。”带着咸味的风吹拂而过,撩起额前发丝,云汐迎沐朝阳,蓝眸倒映着这片海阔天空,如秋日晴空一般明净,低语:“是我错了。”
这个世界,无须固执。
固执,是克制的温柔。
温柔——引来残忍的导火索。
不该改变吗?不该憎恶吗?如果敲响虚无的焚寂对战是罪恶,那么随波逐流地顺从命运,就是正义?
好痛苦啊……
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做不了,如果今后也依然是这样,
不认同。
不可能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