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红色萤光破碎了,而后双眼模糊了,晶莹液体无法抑制地滚落而下。
涟漪点点。老人佝偻的身影消散……
云汐茫然地看着四周,看着一切……这一切,都是些什么?
“哟。”危珏惋惜地瞥眼凹陷地形的上方,叹道:“没办法啊,来的帮手竟比你还弱呢。”
四方觉醒者顿时发出嘲讽的笑声。
“可恶!”漆雕拓背倚一座稍大冰石,压着心底涌起的惊恐,身躯冻得直打颤。他恨道:“当真天要亡我吗?!”
那日放出坟墓消息,漆雕拓就有些后悔了。他等了一段时间,没见掀起什么波澜,还以为就这般不了了之……他探身望下方,然后狠狠环抱双臂。太冷了。
刺耳笑声仿佛隔了道屏障,就像是在容器之外的世界。那声音空灵而飘渺,极不真实。云汐抬眸,一众得意、嘲讽的脸谱。她的胸口略有窒疼。在……大口喘息着吗?喘鸣音似是响在耳畔,又似响在心中。她的双臂大张,无法控制地大大展开,像是要拥抱世界一样;然后低头看了跪在湿土里的双膝——当真狼狈如狗,卑微如蚁。
木盒残渣飞溅到了膝盖前。她想伸手去捡,却只能引起一阵阵铁链声。链条尽头是放肆地咒骂。她扯不动、挪不了,且,残破了的东西也无力触碰……腿弯不断溢血。贯穿脚踝骨的锁链一路往上,拴捆大腿,让她死死跪坐原地。
疼吗?
她正坐着贯穿了的脚踝骨,可一点也感觉不到疼了。
灵魂仿佛抽离出来,随着刺耳爆鸣声,随着化为灰烬的随风而去的珍视之物;
脱离了,躯壳。
而舍弃尊严,换来的,又是什么?
漆雕拓都忘了在这儿等了几天。
他哈出一口热气,然后来回搓手。在此之前,破晓城无人探听到坟墓消息、云汐毫无所察。“诡异。”漆雕拓暗道:“这事态太诡异了……”
但他很快又安慰自己是老天开眼。
“谁会帮我这种小蝼蚁?”他想。
“照这势头看,那势力必有瞒过众世家之手段。它既肯相帮,又为什么不出面同我一谈?”漆雕拓清醒的知道,泄露最终底牌之后,他已无任何价值。
“这消息竟然直接传到了忘忧堡!”漆雕拓感到震惊,“论消息获取渠道,我是故意从民间放给晟睿一方,不亲自出面就是为了留条后路。”
“不可能啊……破晓城自家地头上,居然被忘忧堡给截了胡?”
“晟睿透露给的第五赟?”漆雕拓很快否决,“我并没有直接放出坟墓的具体位置,如果是晟睿得到消息,以他的手段肯定能查到源头是我,而我这边的形势却一直静悄悄。”
传递消息之人与漆雕拓同盟,然消息扩散不出也就罢,最近却不是一个个死于内讧争斗、城内纷争,就是死在任务半途。全都死光。漆雕拓不得不认为这是晟睿在肃清人员。
“前几天若非我逃得快,恐怕早就遭到晟睿抹杀!”他狠狠吸了口凉气。
漆雕拓现在可不敢跑。一旦引发那群人关注,说不准就得被当场毙杀。
该死!
他复又转头望向六人。
“尘垢粃糠。”危珏吐了一口唾沫道。他上前一脚踢开坟墓边的小石头,手掌在白色霾尘中挥舞,仿佛为了拍开空气中的尘埃,又仿佛驱散化为尘埃连渣都不剩的骨灰。而云汐的神情依然是呆滞。
为什么会这样?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
她跪地求饶了,苦苦哀求了,听话了,信仰贱堕了。
骗人的吧……
为什么,人,总不守信?
时间仿佛静止。云汐感觉灵魂忽然回到了这具躯壳中——感受到了束缚,感受到了四肢压迫,也感受到了胸腔在剧烈震动。但……感受不到疼。
只有麻木。
如果痛到麻木算是疼,那么此刻她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痛觉了。
她还是算有血有肉的吧?
寒冷,
陌生……从未如此冰冷而陌生。
渺小可笑。她,弱者,就像现在,木然地挪动了眼珠,泪水滑落——只有哭泣。
哐……
她膝盖下的土壤溅流一片殷红色。她的耳畔嗡嗡作响,仿佛隔着灰暗的异界色彩。吹过墓地上空的暴风仿佛一道卷入心脏之中,渗透皮肤,将内体无情地搅成了碎沫。冷冷凉凉、轻轻微微、酥酥软软,掩藏着淬上剧毒的尖锐獠牙。
如极地女皇。
哐……
杀意、狼藉;臭气熏天。
没有暖阳,只有黯败。
云汐低着头,黑丝垂将了下来;她牙齿狠咬,脸颊青筋逐渐浮现。
杀!
唯有斩杀!戮尽之后,血红洗涤这肮脏界!
灭!
万物昇灭!
虚无,这无情界,不需你与我。特别是……红瞳猛然一抬,狠戾盯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