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焰呼啸,裂空之匕携带着凶匹劲风,外泄的恐怖力量赫然将一切摆设撕碎渣齑。
看着辰韵寒无半分波动的冷颜,红瞳顿时一狠,旋即伴随着裂空之匕消失一拳暴冲而出,接连不断的音爆之声,在强悍拳劲之下爆炸。而辰韵寒淡淡瞥了眼云汐狰狞的脸颊,半侧过身,白色裳裙被劲气压迫得紧贴在纤腰上,便是避了开去。
在辰韵寒即将犹如泥鳅般闪离攻击范围之时,云汐抬起手臂,猛一把抱住束素腰肢,伴随着呼啸劲风,齐刷刷摔在床上。
“回答我!”瞧见辰韵寒冷颜如故,云汐怒目而视,旋即手肘骤然一缩,再次暴击而出!
辰韵寒头颅微微一偏,‘嗡’的一声震荡,包裹烈焰的拳头赫然被某种神秘力量格挡,竟是悬浮于床铺半空之上……无风无痕无物破。差之毫厘,不得再近!
辰韵寒漠然不语。
“为什么?为什么!不是说好了吗?为什么连这一点儿信用也没有!”红瞳暴怒,藏了微末不可觉察的脆弱与无助。
“云汐。”辰韵寒终于启口,“微小如你,一旦失了分寸,便也失去拥有羁绊与黎明的可能。”
话语,皆是苍白。
仿若承受不住般,云汐微抬起眼,受伤而又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她胸腔泛着强烈痛疼,所有幻想梦境,全在消逝破碎,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孤寂,忽然在心中升腾而起。
“坟墓,由我保着。”
吶,听着这轻而淡漠的话语,如若平时,此话必会让人油然而生种信服之感。辰韵寒是极地居民心中神邸,瞻仰敬慕的女神……其实力、魄力,贸易城大战便深有感触——无论身处何境地,无论杀意紧逼,只需仰望极地女皇,前方便是黎明。但此刻听着,却是让云汐心中涌出无限酸涩。
无因有果。她不正面回答,竟让人无从追究。
“可恶得女人!”某道防线,轰然崩塌,云汐怒吼道。
青焰暴涌的拳头,猛然挣脱隔绝力量束缚,旋即化拳为掌,反手一巴掌朝近在咫尺的冰莹面颊狠狠扇了过去!
琥珀未曾掀起半分波澜,淡睨着在瞳眸中由小变大的烈焰手掌,屋内温度,骤然升高,冰雪消融之声顿时滋滋不绝,凶悍热浪掀起阵飓风涟漪,犹如怒兽过境一般,将之一切呼啸得狼藉不堪。
啪!
手掌甫一接触脸颊上方,便是凌空打了个滑,云汐怒气难消,气得鼓睛暴眼。
辰韵寒依然不言一语,琥珀清冷而澄澈,始终倒映着盛怒的她。
“为什么!难道就什么都不该说,不该问了吗?难道就该麻木着任你们摆布,等待着死亡将临的那一刻,随波逐流着、随波逐流着被吞噬,被利用,被蒙蔽双目化作掌中利刃,才算是成长,算是认清现实杜绝任性吗?!”反击无果,云汐狰狞得一把抓住辰韵寒胸口衣物,旋即狠命撕扯起来。这一次竟未遇任何阻滞隔绝,细屑纷飞,宛如窗外雪花飘洒,料子破碎之声在屋中回响。
“暴怒,不能解决任何。”
淡漠的声音,倏尔淡淡于耳边轻诉,撕扯衣物的手指顿时滞了滞,云汐痛苦得紧咬牙际,脸颊有细小青筋鼓动,看着辰韵寒冷清秀丽的容颜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是弱小、是青蛙,便只得承载,只得随波逐流。”辰韵寒的眼冷得像一块捂不化的冻冰,又是一块可以燃烧的冰,它燃烧着,也依然是以冰的姿态,“我知你不同,但恰正是这不同感染我渐渐待你不同。”
“你初便知我非好意。你承载着、也承受着,你举着一张脸,又藏了另一张脸。”
“我察觉你附着诸多疑点——非活不可、非死不可。活与死、生与灭,对立两面却都体现于你。”琥珀倒映着少女痛苦的脸,唇瓣冰冷地翕合:“活,于末日而言,于卑微青蛙而言,是企盼,更是近似于扭曲的天真。”
云汐一时僵在了那里。仿佛什么都没有想,就怔怔地望着辰韵寒。
辰韵寒说:“末日降临,人人沦陷这血腥界。你可知在指掌生死之人眼中,青蛙之辈的‘将就’、‘庸碌一生’意味着什么。”紧捏破碎衣料的白嫩手掌渐渐攥紧,细嫩皮下的青筋都微微鼓了出来。辰韵寒无动于衷,又说:“实力、权力——不止意味着牢笼中、井底里青蛙所见到的‘赫赫声名’。它蕴含的东西,产生的质变,早已从‘活着’升华也退化成‘自我’。”
在这里,规则便是由这样一群人界定……云汐大口喘息着,身躯麻木而剧烈地颤抖,“你说的没有错。”她低头沉默,咬紧牙,嘶哑说:“我们被圈养、我们是无知。无知不能被当作免于责难的赦令——它只会招致可笑。渴望权力乃人所不能幸免的野心,但……就该连一个‘度’都没有了吗?就该丢弃准则、抹杀底线吗?为了你们所为之事,玩弄权术、用滥鲜血、吞噬人格。”残存的……良知。
世家,赫然是一部部‘欲望’机器。它没有绚烂色彩,它又极具传奇色彩。它将一个个鲜活生命搅碎,然后复制成样板模具。这,不是牢笼,是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