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原来都是真的。
旬长清看着她小心生火,自己做饭,自己补衣,以前不会做的都在自己摸索里学会了,十几年很久,她竟不后悔,守着竹屋,守着江边的一缕幽魂。
这样,太过残忍了。
一日复一日,直到一个老妇人出现打破了所有的寂静。
旬长清看着奇怪的老者,她与卫凌词不同,她说了很多稀奇古怪的话,卫凌词竟听懂了。那个妇人说:“世间万物皆有根源,人畜轮回,亦是天道,只是一世轮回,万世相弃。”
何谓万世相弃?
旬长清不懂,她不明白,可是当天晚上卫凌词一把火烧了竹屋,火光通天,照亮了江边每一寸土地,江水翻涌,涨潮而起,可是水并没有熄灭竹屋里的火。
她在屋子里,亲眼看着卫凌词握着自己的剑,细细擦拭上面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没有选择跑出去。她害怕了,高高的火墙将她二人阻隔,浓烟布满了整座竹屋。
不知何故感受到了烈火焚心的感觉,明明她是不存在,可还是觉得火烧焦她的肌肤,而卫凌词早已被火舌吞噬,她大声呼叫,想喊醒那个痴人。
可是,无济于事,她的眼前也成了一片黑暗,烈火焚身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她在痛苦中醒来,是熟悉的顶帐,熟悉的摆设,她眨了眨眼睛,眼前略过一只白玉的手腕,“长清,你醒了?”
是太后,她侧眸去望,太后守着她,面色略展笑颜,耳畔不是烈火焚烧的声音了,可一身血腥的卫凌词又在眼前出现,她微微侧过身子,恰巧避过了太后伸出的手。
太后有些尴尬,不知她是无意,眸子里闪过黯然的色彩,她依旧浅笑道:“你睡了一日,早朝都误了,太医说你是风寒入体,高热难退,不过眼下人醒了,热也该退了。”
旬长清揉了揉乱如麻的脑袋,直起身子爬坐起来,觉得自己额头的温度好似有些高,不过神思尚可清醒,她看向太后,抿紧了嘴角,歉疚道:“长清又累你担心了,是长清不好。”
眼前的孩子眼里漫上了羞愧,让太后有些吃惊,她觉得眼前的孩子有哪儿不对,脸颊被烧得泛红,青木告知她去卫府,回来就睡下,任谁也唤不醒,口中始终喊着卫凌词的名字。想来,她是认定卫凌词了。
“我并不累,卫凌词如今今非昔比,功成名就,一旦立后,她的名声,你的名声都会毁了,我不想阻拦你们,你想想可值得?”太后语重心长,看到旬长清这般凄楚的模样,她何尝不心疼。
“对于名声,我从未希望有好的名声,卫凌词也不会介意,我要的只是大齐太平,帝后一心,其余都不重要了。”旬长清接过日含递来的杯盏,温水入喉,滋润了干渴的肺腑,她弯唇又笑:“太后,我说过,长清会做好旬亦殊未做的事情,您永远是大齐尊贵的太后。”
通明的烛火下,柔弱纤细的人显得十分脆弱,但眼里包含着往昔不改的诚挚,太后凝视着她的眼神,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道:“此事,哀家不再管,兴儿那里会安然无忧的。”
“谢谢您。”旬长清慨然一笑,靠在了床沿上,看着太后一步步走出去。
日含此时过来禀道:“陛下,平南王在外等了很久了,要见吗?”
旬长清点头:“让他进来。”
旬翼进来后,日含将退热的汤药递于皇帝手中,带着所有的宫人退下,静静地守在了寝殿外。
殿内显得格外寂静,旬长清搅动着碗内的汤药,扭头看了旬翼一眼,如梦中一般自信,他曾是大齐的战神,如今也是朝堂上的肱骨之臣,亦是她的生父。
她先淡淡开口:“有人说柳王妃还活着,朕想去找,可是不知她长何模样,就放弃了。”
“陛下已是先帝之女,对于臣的妻子寻之无益,臣今日来想劝陛下卸下卫凌词的兵权。”旬翼的声音不大,但带了些不容置疑的口吻,一身蟒袍格外耀眼。
“理由呢?”旬长清并未恼怒,轻轻舀了一勺汤药送入自己口中,苦涩的味道溢满口腔,但未达心底,她抬首笑道:“王爷,您如果能将自己手里的兵权交于朕,朕便收回卫凌词手中的兵权,您觉得如何?”
这个看似一场交易,但很明显得益的只有皇帝,旬翼没有那么傻,如今他手里只有西南几十万大军的筹码,他不会傻到给皇帝。
“卫凌词与臣不同,臣是皇室宗亲,而她是何人,与昔日徐恪是师徒,如今凯旋回京,臣恐她有不臣之心。臣知陛下心中想法,想立后就必须卸下她手中的兵权。”
这番话看似是他的妥协,可旬长清明白旬翼的底线不会这么快被突破的,他想让卫凌词孤立无援,任他宰割,立后一事亦会不了了之。
她轻轻摇首,将碗中的汤药一饮而尽,笑道:“朕接手大齐的时候,可算是千疮百孔,内有朝堂不臣之人,外有边疆虎视眈眈,边疆甚至夺去了大齐一半的江山,是卫凌词力挽狂澜,收复大片的失地。”
旬长清顿了顿,将汤碗置于一旁的案几上,继而道:“如今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