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可能减少身上热量的流失。
十五日。
她在天牢里待了半个月,皇帝将她关进来之后, 便对她不闻不问, 好在天牢的官吏还摸不清皇帝到底是个什么态度,没敢太过于苛责她,一日两餐,虽然是粗茶淡饭,好歹温饱不成问题。
她其实早知道自己有朝一日会面临这样的结局——被关在天牢里, 等着自己的死期。
她为皇帝做了太多的阴私的事情, 而她又背负着沈氏的血脉, 即使她亲自背叛了自己的家族,但只要她还姓沈,只要她血管流淌着的血液中还有沈一焕的一半血液,皇帝就永远不可能真正的信任她。
更别提,她还知道了太多的秘密,
想要一个秘密永远的保存下去,最好的方式是让所有知道的人都缄口不提,而能够达到这个效果的唯一方法,是让知道秘密的人都变成死人。
她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不过仔细想想,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皇帝对她动手,是迟早的事情,只是赵星月的突然昏迷,成了催化剂,给了他怒气,也给了他借口。
她并不怕死,不是说她有多么的悍不畏死,而是在她离开京城的时候,就猜到了自己的结局,更别提还有沈一焕临死前的提示。
她唯一担心的,只有一个人。
赵星月。
长公主殿下。
她看见她眼中的光芒褪去,看见她突然向后倒去,看见她黑色的眼眸中倒映出自己的愕然,看见她闭上双眼。
太医诊断不出她的病症,谁也不知道她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所有人唯一知道的就是,沈青薇是在赵星月昏迷前,最后和她接触过的人。
钥匙彼此击打的声音逐渐靠近,伴随着一道轻一道重的奇异脚步声,一个面色阴沉的狱卒,走到了沈青薇的牢房前,狠狠地敲了敲栅栏,“沈青薇,陛下要见你。”
沈青薇从地上爬起来,不曾褪去的寒冷让她的手脚有些僵硬,哆哆嗦嗦地拍了好一会儿,才清理干净身上的稻草。
狱卒已经打开门,用阴森的眼睛盯着她。
“沈青薇,我警告你老实点,不要让我发现你对殿下动了什么手脚,不然我一定会杀了你。”
沈青薇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跨出牢门时,垂下了眼眸,“如果我真的对她做了什么事情,不用你,我自己就会杀了我自己。”
她怎么可能伤害她。
这个世界上,最不可能伤害赵星月的人,就是她沈青薇。
即使是在她最痛苦的时候,她想到的也是不要靠近赵星月,而非伤害对方。
狱卒冷哼一声,也不知道有没有信她的话,一瘸一拐地跟在赵星月身后,朝着天牢外走去。
一边走,他一边嘀嘀咕咕道:“我早就说过,沈家人都不可信,殿下偏偏不信……”
沈青薇唇角泛起苦涩,却没有去反驳他的话。
这座天牢里,绝大部分人,都是从赵星月曾经带领的队伍退下来的死忠,如果监察司的资料没有出错的话,这位瘸腿的狱卒,还曾经做过赵星月的副将,可惜在战场伤了腿,不得不退役,因为擅长刑罚,在赵星月的帮助下,进了天牢。
所以不怪他们对她有着那么大的敌意。
如果对大庆来说,赵星月是大庆的守护者,那么对于赵星月手下的士兵来说,赵星月就是他们的神。
他们的神因为坠马失去了在战场上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展现自己神迹的能力,又在马车中昏迷不知何时能醒生死未卜,于他们而言,无疑是信仰的一次又一次崩塌。
即使沈青薇是无辜的,他们却无法不迁怒到她的身上。
皇帝不可能无缘无故放过自己,只派了一个人来,显然也不是要提审她,如果是要审问的话,此时出现的应该是起码两个以上的狱卒,且她也不应该靠着自己的双腿好好地走着,而是被押解过去。
对这套流程再熟悉不过的沈青薇,越往外走,心头越忍不住升起希望。
皇帝放她出来,是不是意味着——赵星月已经醒了。
想到这个可能,她的内心就止不住欢呼雀跃起来。
但见到皇帝,沈青薇内心的喜悦却很快被压了下去。
“陛下,沈青薇带到了。”
沈青薇站在原地,并没有跪下去,而是颇有些失礼地打量着皇帝的脸色。
年轻的帝王脸上满是憔悴,少了数日前她曾经从他脸上看到的重掌朝堂的意气风发,两只向来透着精光的狐狸眼里面,也写着迷茫。
“沈青薇,你见陛下不跪,可是——”
“闭嘴。”年轻的帝王在太监尖锐的嗓音中回过神,疲惫地看了沈青薇一眼,对于她没有行礼的行为,半字不提,只是道:“走吧,阿姐想见你。”
沈青薇的脚步却仿佛被黏在了地上一般,心中的欢喜被抽去,惶恐如同一个巨大的黑洞,吞噬了她的所有勇气。
她张了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