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弟一定会让皇姐如愿。”
东阳笑问道:“那幼月呢?我方才看到周陆也随行而来,看来此人真是深得皇弟欢心。”
昭帝看到东阳似笑非笑的目光,他不免心中生出懊恼,心中深悔自己行事太过随便孟浪。
按说,他密会东阳,当是极机密的事情,莫要说周陆,便是他身边的暗卫亲随,也不是谁都知晓此事。只不过自从前些日子解决了朝中事情以来,他便感觉到朝中无人掣肘,旨出令行,无不快意,与往日的艰难憋屈大相径庭,不免便生出几分志得意满的心思来。
这其中,便又显出周陆的能力来,此人不但善于揣摩自己的心意,却又懂得适可而止,行事又落落大方,有君子之风,不若别人那么曲意逢迎。在严趋之事后,抚慰士族,免了自己与士族的双方尴尬,处理政务,给出的建言,也都十分恰当。
周陆此人,无论风仪、才华、行事、做人,无不让人赞叹,所以,这些日子以来,昭帝便不免渐渐倚重之心更甚,颇有些做事之时,离开周陆便总有几分不顺的感觉。
因此此次,便是知道周陆跟随有些不大妥当,可考虑到将人安排在别宫外围,别宫之事又都是自己的心腹暗卫才知晓其中机密,便是别宫中的大部分亲卫都不晓得自己来此何为,便又觉得应该没有问题,放松了警惕。
如今被东阳说破,昭帝不免尴尬的说道:“要不是幼月任性,周陆这么好的世家子弟,京里也不知多少家女儿想办法从我这里旁敲侧击的求过,我却只故作不知,想要留给她,可她偏偏看上那个没出息、没志向的小长史。”
昭帝想了一想,试探的问道:“皇姐与那个、那个……韩苏接触过,觉得配幼月如何?”
“当然,”不待东阳回答,昭帝慌忙补充道:“皇弟我还是觉得为人软弱太没有志向了些。”
东阳看了昭帝一眼,笑道:“替幼月挡了刀勒第二勇士的一箭,皇弟还嫌软弱?”
昭帝一听,顿时脸色一变,一拳猛敲在桌案上,怒道:“博术尔可恨!来日必将此人千刀万剐!”
气势顿时一变,君王威严,自不是说笑的。
东阳置若罔闻,低头烹茶。
昭帝顿时醒悟,知晓东阳再不愿理会这些事情,便忙略过此事,平缓了气息,方才缓声道:“韩苏这事做的不错,我听到时也被惊吓了一跳,没想到他还有这番勇气,对幼月倒也是……”
昭帝有些不是滋味儿的咂砸嘴,大约是很不习惯夸奖韩小长史的缘故,随即说道:“弟便与朝中诸位相公商议过了,无论是此次的事情,还是原来的一些功劳,虽然没有公开,但我心中还是给他记着,这次,便一并赏赐了吧,总不会亏待他便是。”
东阳云淡风轻的提醒道:“我倒是听幼月说,韩苏做事那是心甘情愿的很,皇弟当初可是许了别人一个很大的愿景的。”
昭帝脸色顿时绿了。
这些日子,提起韩长史韩大人与林滤公主殿下婚事的,都不是一两人了,那可是成批的来的。
用帝京人民的话来讲,此乃天作之合,情感动天,不成亲简直对不起大昭臣民。
这种话都能传到身为帝君的昭帝耳里,可想而知,帝京人民的情绪,有多么高涨。
可见,英雄救美无论何时都是振奋人心的话题。
与此同时,便是朝中重臣,也不只一拨人提起此事。
世家相公们目的明显,快让这个祸害成婚了隐退以安人心,并断了此人仕途、且断了周陆心思以解各家心头之恨。说起来,周陆这个既得利益者,也是挺遭人恨的,正所谓官场得意,便不免不止一人的咒他情场失意了。
襄城公主与魏王目的也很明显,当年与韩苏韩小长史商业合作很成功,顺水推舟的帮人,又不费什么力气。
比起来,吴王殿下简直称得上直谏了,贤王殿下行事向来光明磊落,人家成亲时候受了大恩,如今报恩也报的坦坦荡荡,坦荡的让昭帝想拿镇纸磕晕了这个妻管严。
奈何,吴王说话名正理顺,功过分明,真是辩无可辩。
后来,连右相禄博叮都发了话:“林滤殿下之事,为日良久,君上何必一拖再拖。”
的确是拖不得了。
昭帝勉强说道:“是许了韩苏一个愿景,皇弟也预备着,过两日,便让周陆拿了圣旨,动身南下。”
东阳取了茶碗,舀了刚烹好的茶进去,昭帝脸皮一抽,果不其然,那茶碗便推到自己面前了。
昭帝苦了脸,皇姐自小聪慧,但惟独在茶道上……唔、恩,差强人意。
他端了茶碗递到嘴边,心内对自己说道:此乃幼月煮的、此乃幼月煮的……
东阳忽然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道:“想必皇弟,应该不会笔误,到时写错成周陆的名字,来个君无戏言吧?”
昭帝心中一虚,猛的一口热茶灌到口内,痛苦的吞了下去,狼狈的说道:“皇姐真是多虑了。”
东阳微微一笑:“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