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当日将林滤“套牢”的心思举动,一个没留意,答案登时脱口而出。
待到林滤羞涩轻笑、东阳撇头忍笑,傻眼的长史大人纵是忽然“唰”的满脸通红,想要掩耳盗铃的反口遮掩,也是再也不可能了。
于是这几日,再提此事,长公主殿下语气总是不免带上调笑意味,韩苏知她所说“巧妙”定是指哄骗林滤戴上戒指一事,也只能低声告饶。
只是她偷眼看去,林滤手上指环并未曾因此除去,亦未曾换了其它手指,心内便不免欢喜甜蜜。
心中尴尬,长史大人只好顾左右而言他,找话说道:“这几天暗卫将苏里留下的斥候处理了个干净。按说,苏里收不到消息,哪怕人不能及时赶来,也该做出一些举动才是。怎么不见有兵士调动,甚至连猎鹰巡视都没了呢?”
穆离那边不过是调虎离山,算算日子,苏里早该发觉不对了,哪怕他因为一来一回耽搁不能及时追来,也该确认了东阳的确在林滤这里的事实,以他的本性,这时飞鹰传讯,调动边军阻拦昭军也未必不可能。
然而,这几日各方向斥候传来的消息均是:风平浪静。
这反而让做足了大逃亡准备的韩苏有点不安:再怎么说都是拐带了一国之母私逃的大事件啊,两国为此开战都在所不惜,怎么苏里就虎头蛇尾的没消息了呢?
捧了幼妹亲手斟的茶虽一直一口未动、却也不曾放下的东阳长公主,约是终于研究满意了茶是怎么泡的之后,抿了一口,不经意的抬头笑道:“大约是有要事在忙吧。”
对于那个苏里来说,难道还有比殿下你更重要的事吗?韩小长史十分想要吐槽,但看着东阳长公主沉静从容的无辜笑容,却怎么也说不出这种理所应当的话来。
反倒是悠闲读书的林滤,闻言合了书本,偏头笑道:“看来苏里大大得罪了皇姐,不然皇姐你怎么会与他一般见识了,皇姐你下了什么绊子给苏里?”问完不及东阳回答,合手恍然道:“哦,一定是茱萸那里了!”
说完饶有深意的微妙笑道:“‘宁得罪小人,不得罪女人’,苏里一定没听过这句话,女人可是十分记仇的。”随即一拍手道:“我忽然觉得苏里这人很不错,虽然刀勒人都很讨厌,但他讨厌的自然而然,起码这次让我喜欢。”然后十分欢喜满意的模样,双眼发亮,又得意又乖巧的看向自家皇姐。
韩苏忍不住捂脸,林滤这醋吃的未免太明显了。长公主东阳毕竟在刀勒十年,又有阿夏大王在,林滤未免总是担心自家皇姐与刀勒留了一丝情谊在,如今东阳长公主亲手打击了苏里,林滤自然心里欢喜。
韩苏与东阳又都是她心内仅认可亲近的两人,这番模样态度、情感流露自然毫无避忌。
可是,在长史大人心中,风华绝代的长公主殿下应该不是这种肆意乱来的人吧,为上位者一般不都是顾忌颇多么?
哪怕如林滤,平时性格虽然也偶有睚眦必报、独断强横的一面,然而大局上,却比任何人都懂得隐忍稳妥。
东阳长公主殿下这样的人物,怎会在此时这种大事中还不忘顺手报复,怎看这都是林滤才会做的事情嘛。
韩苏笑道:“长公主殿下怎会如此。”
东阳点头:“会如此啊。”
……
得出了意料之外的答案,长史大人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犹有不信:“会吗?”
东阳似笑非笑道:“我也是女人啊。”
所以也十分记仇?
韩苏瞠目结舌,林滤轻笑。
东阳低头看向眉目含笑的幼妹,探手轻拂对方发丝:没办法啊,谁让苏里说出要让幼月也纳入刀勒的话来呢?就算是她,也没办法大度到听而不闻啊,身为女人,她也是很记仇的。哪怕,那只是口不择言的激气妄言也不行。更何况,幼月还险些受伤啊。
昭华城里,如今乱作一团。
昭华太后下落不明一事终于还是被有心人透出了风声,而大将军王重兵封锁昭华城的举动也因此再也压服不住诸大王了,昭国秦王殿下更是强硬要求觐见。
一怒之下想要破釜沉舟的大将军王苏里,却被昭华太后身边的侍女茱萸指认:太后失踪前夕,不一直都在大将军王的重兵保护之下吗?
之后,秦王匆忙将人护住送离。
苏里有口难辩,气急坦言道:“昭华太后在哪里,不若问问昭国的林滤公主殿下吧。”
刀勒毕竟内乱不深,传讯飞鹰还是及时飞到了关军那里。
然而十数天后,关军处送回了大将军王苏里的随身金刀。
疾驰的马车里,望着越来越远的刀勒边军,韩苏诧异道:“难道当初殿下就想到这一刻了吗?”
林滤勾起嘴角,双眼透出笑意:“折桂的,我很喜欢。”
折桂这个字,林滤因为羞涩于其中含义,似乎从不愿轻易唤起,如今大约轻松欢喜,忽然这么叫韩苏,倒有种情欲的别样滋味儿在里面。
韩苏心中一热,心脏不由自主的猛然跳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