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框里趴着,一翻身小框就倒了,小家伙发懵的看了看天上,然后就踉踉跄跄的爬起来朝着许青衣走去:“娘亲…嘘嘘。”
“哎”许青衣扭头看着小家伙歪歪扭扭的走过来,又无奈又好笑,心说你自己都能走那怎么不能自己嘘嘘呢,结果把小家伙一抱过来,就发现裤子已经湿了。
“娘亲怎么教你的?在这之前要喊嘘嘘懂不懂”许青衣蹙眉,无奈的掐了掐小明玉红扑扑的脸蛋:“小坏蛋。”
“大坏球!”小明玉不服气的指了指身后的那群帐篷,想来应该是在说刘庆那一窝狗。
许青衣就又忍不住笑了,然后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对,大坏球。”
把小明玉收拾干净之后,赵夫人衣服也洗完了,两人抱着孩子并排往帐篷那边走。
“那她现在人呢?”赵夫人想了想,转头一脸关切的问她。
许青衣知道,或许在赵夫人的眼里,她实实在在是个可怜人,有家不能回,一个女孩子还抱着别人家的孩子在外颠沛流离,吃饭有了上顿没下顿,连小孩子喝的奶水都得借别人的,自己也毁了容没了嗓子,现在又被一起住的人看不起。
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其实依旧很幸福。
许青衣舒了口气,抬头望向远方的火光,悄悄的眯起了眼睛答道:“她就在这片大地上的某处好好活着,或许也跟我一样,抬头望着月亮,想着对方。”
赵夫人羡慕的看着她的侧脸,笑的眯起了眼睛:“是嘛,那真好。”
“嗯,真是很好。”许青衣勾起唇角,低头顺势揉了揉小明玉熟睡的脸。
爱一个人,便是如此,即使生逢乱世,即使天各一方,甚至哪怕阴阳两隔,却依旧不会孤独。因为她确定,无论何时何地,她心底的那个人跟她一样在想着对方,这就够了。
新年过后,战火果然迅速的往北燃,他们这些人也紧着往北上搬迁,途中遇到不少路军队帮助,日子虽然奔波,却也算过得去。
冬日难熬,可再难熬他们也勉强活过去了,很快许青衣就意识到,最难熬的,并非是天灾,而是人祸。
战火纷飞之间,那是免不了死人的。来年四月的时候,他们一行人路过甘陕一带。赵夫人独自离开阵营给孩子找能穿的衣服的时候,正巧撞见了一路日本的军队,最后连尸体都没有找到。
后来许青衣呆愣愣的看着赵陌一个大男人一边哭一边在沿途的林间把妻子的旧物埋在了这片不知名的土地,她才意识到那个善良纯真的女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生离死别,她这半辈子已经经历太多,甚至都已经到了该麻木的时候,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抱着小明玉蹲在这座空坟旁抹眼泪。
她敢说,假如她们真有嬴的那一日,赵陌再回来找这座坟,都不会找到。
人死了是死的干净,可是活着的人却要日日受所爱之人已经不在了这样的煎熬,这实在太不公平,也太过残忍。许青衣眼看着赵陌一个人带着孩子整日浑浑噩噩,更少不了要帮他忙活一些。
刘庆这个搅屎棍自那日之后她也没有再理,她也就是咬定了这样的人在这乱世之中会吃亏才没有亲自动手,结果后来他也真的因为作死非要去偷日本人的水果被一枪解决了。
那个时候许青衣恍然觉得,或许老天爷也有在低头看他们这些人究竟是怎样活着的,更或许他会可怜她和江月,让她们终于一日会在某处相遇。
就这样挣扎着活了两年,她才逐渐看到了希望。
在这样的年代里,流民想要活下来那真的是特别难,身边儿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那些跟不上的,差不多就活不成了,很久以后许青衣都在想,这个时候她到底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有时候他们两天能吃上一片干粮就已经不错了,而小明玉竟然也在跟着这样的环境下坚强的活了下来。
起初她身上没有任何武器,更不要提有没有自保的能力,每到一个地方都要挖地道才能躲过日本人的屠杀,可他们并不总有这样多的时间。
后来赵陌就送了她一把在路上捡到的枪,许青衣没使过这个,拿在手里研究了半天才敢揣在怀里。
后来沿途只要发现可以使的弹药,他们就都会放到赵陌背着的储备箱里,以防不时之需。
直到现在,他们这群人,无论男女老少几乎人手一把土枪。不论会不会使,反正这队人当真有了好好活下去的底气。
他们这些活到了现在的人,算上孩子有四十个,如今暂时在黄土高原西边儿的一个小村庄安定了下来。那里算是比较隐蔽的地方,住了半个多月也不见人来打搅,有时候许青衣就觉得,这里倒真真像是世外桃源一般。
只不过许青衣每每站在较高的地方看着不远处的硝烟,才深知这安然不过是假象罢了,他们并没有赢,厮杀和战火还在继续。
而她也只能日日盼着有那么一天,盼着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她思念的那个人就躺在她的怀里,一脸满足的眯着眼睛酣睡,然后她抱着这个人,蒙上被子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