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她右半边脸的可怕疤痕便露了出来。
“啊——你好丑啊!”仕林大叫,忙又改口:“——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仕林本来觉得这女子身姿袅袅,应当是位绝世的美女才是,结果却忽然看见她生的丑陋,和心中所想差别太大,才不由得叫了出来。其实媚娘除了脸上疤痕可怕,倒也不能算是“好丑”。
但恶言已经出口,仕林哑口无言,这般境况,恐怕是道歉也没有用了。只见媚娘面色忽然黯然下来,别过脸去,一言不发。
碧莲忙给了仕林一拳:“那个……这位姑娘,我这哥哥她脑子有点……诶,你知道的,天生的,没办法,你莫见怪。”
许仕林气不打一处来,这是说谁脑子有问题啊!不过现在自己得罪了人,只好任凭碧莲数落他,只要那姑娘能消了委屈,怎么都好。
媚娘感激地瞟了一眼碧莲,刚要开口,彩茵却故意指着自己脑袋道:
“哦,某些人这里不好用,还带他上山?不怕给妖怪吃了吗?”
“彩茵,休得无理!”媚娘一声轻叱:“人家好心来帮我们,你就不要说了。”
碧莲是个娇蛮惯了的人,自己可以说仕林不好,别人说却是不行!所以听得彩茵对哥哥出言不逊,刚要发作,彩茵却先被媚娘数落一番。她瞬间便消了气,觉得这个脸上有疤的女子比那小家碧玉的女子要可爱了不知多少倍。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戚宝山见气氛缓和下来,向媚娘伸出手来:
“这位姑娘,你扭伤了脚,怕是不能走,不如我来背你下山吧!”
媚娘见这个少年一脸忠厚的样子,有些想答应,但心中忽然有些感到没来由的不妥,好像那男人身上有一种妖邪莫近的气息似的。碧莲见媚娘面有难色,以为她是个未出阁的女子,碍于家教,不想与男子有这般亲密接触,便抢上一步拉起她的手,道:
“男女授受不亲,还是我来背这个姑娘吧——怎么,你看不起我?”
宝山忙将诧异的目光收回,这碧莲连许仕林都能背,背一个女子肯定也不在话下。碧莲说罢便一矮身,叫彩茵扶媚娘爬上了自己的背,随后稳稳地站起来,挎着媚娘两条腿,甩开面前遮住眼睛的头发,不由分说向山下走,彩茵忙跟上。
媚娘面色微红,伸手指着一条路道:
“我们是从这条路走上来的,那边比较平坦,不要一个时辰便能下山了。”
碧莲听得有近路,便不怀疑,转而向媚娘所指那条路走去,一边向后戏谑道:
“宝山哥,你要觉得我抢了你男子汉气概,你便背我仕林哥吧,哈哈哈!”
许仕林急道:“胡说八道!我又没受伤,干嘛要他背——哇!”话音刚落,小腿忽然一阵剧痛,仕林慌忙低头看去,只见一条细细的蛇咬在腿上,不肯松口。
宝山见状大惊,忙拉下蛇甩了几圈,将那蛇活活甩死,然后猛地将许仕林放倒坐在地上,卷起他的裤腿,捧起他的腿便对着伤口吸了起来。
动作一气呵成,摔得许仕林浑身生疼,他连痛带惊,朝碧莲喊道:
“碧莲!都是你个乌鸦嘴!现在害得我被蛇咬了,回去看娘揍你!啊哟!”
宝山吐出一口鲜血,将自己袖子撕下一条,紧紧地将仕林的伤口扎了起来。碧莲一脸焦急转回身,却仿佛忘了背上有人,并没有将媚娘放下来的意思,仍是兀自背着。这时宝山开口:
“没事,这蛇毒性不大,毒血也都吸出去了,你可以站起来啦!”
许仕林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跺了跺脚,除了皮肉有些疼痛,其余倒还好。但他却很自然地将手搭在宝山的肩膀上,一半重量压过去,仿佛左脚不能着力似的。
碧莲看着仕林这弱不禁风的样子就生气,明明是他自己要上山,这会儿被自己不当心蛇咬了,反而要叫娘去揍她,这是什么道理?她气呼呼地转头,丢下许仕林不理。彩茵因为仕林先前出言不逊,对他仕林也没什么好感,紧着鼻子哼了一声,也转身而去。
宝山无奈,只好架着许仕林往前走,许仕林心中暗笑,这一次装病又成功了,省了自己不少力气!
这也不能怪仕林,他有个性子倔强的妹妹,又有个天天将他捧在手里的娘亲,从小体弱多病,被所有人照顾着,生了副娇生惯养的性子。为了让他读最好的学堂,李公甫算是下了血本,酒也不喝了,赌博也戒了,将他送到个尽是公子哥的私塾。虽然许仕林没学成个纨绔子弟的样子,但这公子脾气却养成了,习惯性地将自己交给身边人打理。
五个人分城两队一前一后走着,不多时山风吹起,碧莲一绺头发挡住了眼睛,甩了半天也甩不上去。她没有第三只手,只得硬挺着,那头发在眼前晃得烦,她心里恨不得一剪刀将那头发剪了去。这时媚娘一只秀手轻轻抚上了碧莲的额头,将那缕头发重新拨至耳后,碧莲心头一动,只觉得这双手真是温柔缱绻,柔若无骨——哪像自己的手,常年舞刀弄剑粗糙不堪!
碧莲笑笑,脚步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