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险些掉落在地,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这女子,嘴巴张张合合,最后还是未说出一个字。
这人竟是杜婴!
她同杜婴乃是儿时挚友,其实具体细节许牧也记不清了,她只记得杜婴是唯一不嫌弃她身份低贱的人,直到自己出嫁,她都与自己交好。
然而出嫁后,吕季不允她出门,杜婴来探望几次,都未能见到许牧。后来,两人彻底没了联系,临死的那年,许牧才从自己的亲妹妹口中听到些关于杜婴的消息。
一年前杜婴家道衰落,匆匆嫁了。可她遇人不淑,最后被酒后施暴的丈夫活活打死。虽说那男人被打入死牢,但,杜婴就这般死了,比她还早走一年。
许牧记忆里的杜婴是喜欢着一袭白衣、不施粉黛的女子,可现在她身着紫衣,画着妖艳的妆,这要她从何辨认?
她望着杜婴笑嘻嘻的脸,忽然就落了泪,不顾面馆人们的眼光,一把抱住了杜婴。
“我以为自己无缘再同你相见,阿婴,你还在!真好!”
许牧来不及思考对方为何变成这般模样,只觉得世事无常,缘分天定。她与杜婴上辈子遗憾颇多,没想到这一世又有了机会相聚。
她抱着变化极大的挚友,对方也很激动地抱住她,“小牧,你离开江州后,我嫌那些附庸我家权势的人假惺惺,不愿与他们的儿女交往。听闻你拜师学武,我也就偷偷溜了出来,想混混江湖。但我不如你幸运,每逃出来一月,就要被捉回去一两年,真是气人。”
许牧重生后受了那么多委屈都不曾哭,现下她重拾挚友,倒哭成泪人。
杜婴哽咽着安慰她道:“你别哭了,你再哭,我都想哭了。”顿了顿,她委屈地继续道:“我若是哭了,妆就花了,到时候可就成丑八怪了。”
她这话逗得许牧一乐,抹着眼泪松开对方。杜婴只当她八年未见才这般哭泣,事实上,她是因为杜婴当年惨死才哭成这般模样。
前世,杜婴死了,她伤心地不思茶饭,等杜婴下葬,她恳求吕季,想去替阿婴扫墓,结果自然是吕季未允。
眼下,杜婴巧笑嫣然地站在她对方,她如何不哭?
见她又要哭,杜婴忙指着面碗道:“你再不吃面,面可就不好吃了!”
知晓她是在故意逗趣自己,许牧便冲她笑了,抹抹眼泪,坐下去继续吃。
杜婴也随之坐了回去,在许牧吃面时道:“我方才看见你眼熟,但是这么多年不见,我也不敢确认。吃饭时我万万不敢问你,如若你不是许牧,我多尴尬。”她笑了笑,“于是啊,我就等自己吃完了再问,你要不是许牧,我起身离开便是,不丢人。”
她还是这样喜言,许牧喜欢听她说话,难得她们八年未见,感情依旧如初。杜婴说了自己这几年的艰苦学武路,总之,她现在身上虽然佩剑,却是个完完全全的半吊子。
聊了一番,许牧发现杜婴并没有接下来去哪的计划,便邀她同去镜湖叙旧。杜婴连连答应,还自告奋勇地承包花销。
吃完了面,两人走出面馆。路上,杜婴犹豫道:“小牧,许家说你如今要回江州嫁人,我原是不信,但你现在……咳咳,他们说的是真的?”
“我才不回去,我又不傻,为何替许笙嫁个自己不喜欢的人?”许牧握了握手中的剑,又道:“我这次来镜湖就是为了躲许家,半月后我再回标县,当我的小捕快。”
杜婴松了一口气,哈哈大笑,“你倒是变了,从前的你唯许家是瞻,我劝你你都不听,现在倒是自己想明白了。这样也好,你能养活自己,便不要回许家受罪。我看啊,她们就是想拿你当傻子,嫁个自毁前程的人家。”
许牧眯了眯眼睛,望着道路上楼宇的影子,不说话。
道理这么简单,可惜她想明白的太晚,用了一条命,才想通一切。许牧叹口气,转了话题道:“你又是怎么回事,把自己打扮成这个样子?”
“咳咳,”杜婴尴尬地干咳,“我父亲总能找到我,把我抓回去。所以这次我换了装束,效果真真是好,他两个月未找到我了……对了,小牧,你不能告密啊!”
许牧与杜家并不熟,更何况杜家根本瞧不起她,她哪会去做这等无趣的事?然而她笑了笑,却是道:“那可不一定。”
“你这丫头,怎么变得这么坏了!”
杜婴气得作势打她,两人嘻嘻闹闹,走了半日,便到了镜湖。
镜湖的景色名不虚传,湖上远有飘渺仙山若隐若现,近有碧蓝湖水如同镜面一般平静,当真好看。湖上泛有二三小舟,舟中隐有歌女的歌声传出,但距岸太远,歌声大多溶在了湖水中,岸边人听不真切。
怪不得吕季喜欢带女眷来此,他若是带自己来过这里,她也会爱上这里的。
许牧不想承认自己在弥补前世遗憾,但她又必须承认。旁边的杜婴看出她心情不好,倚着树干,问她道:“小牧,你不喜这里的景色?”
“不,我很喜欢。”她走的有几分累了,干脆坐在了草地上,“我只是在想,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