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焚琴宫少主,以后势必是要留在阿姐身边,依照阿姐的性子,宴请四方,谁知不是为了向北离那边透露消息,纳兰红裳若来,她的傻阿姐定是会忍痛割爱,亲手将人交上去。她算盘打的响,却没料到情况竟然在云偿有意无意里的放纵下变得微妙。
她一定要在阿姐把人交给纳兰红裳之前,将阿生夺走!
阿生只觉得后脊背一凉,回头就看到云商直盯她的目光。许是被她的目光凶到了,阿生嘴角一瘪,小脸委屈,对着云偿就是高喊,“姐姐!”
云偿闻声站起身来,走到阿生座位伸出素手,两人十指相扣,并肩而立。云偿舒缓了眉目,沉默看了云商一眼,便对着在场的群雄说道,“今日焚琴宫与诸位结个善缘,但并非意味着我焚琴的少主要得到武林认同,云偿本意存善,却也不会容忍阿生被有心人多番揣测,我焚琴宫……”云偿停顿一下,对着在场之人突然冷下眉目,“我焚琴宫,也容不得这般的轻视!”
惹的仙子都要动怒,显然是触犯了云偿的底线。来此的各帮各派此行都是为了结交焚琴宫这个强援,如今为了焚琴少主一事得罪云偿,真是得不偿失!
立时就有人站了出来,“焚琴宫主莫要动气,我穿石帮今日目睹焚琴少主真容,三生有幸!对焚琴宫更是万万不能有轻视之意!”
穿石帮帮主石子穿说的这番话,可谓是卑微讨好到了极限。也怪不得他缺少傲骨,云偿初一动怒就忙不迭的去说好话,若说这穿石帮为何会如此伏低,只因其帮会距离焚琴宫势力范围远近超不过三里,若焚琴宫真有心,随便派上几百名弟子,顷刻之间就能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所以说,这焚琴宫,万万得罪不起。
有了人出面调和,事情也变得容易许多。云偿不动声色的听着诸人言辞不同意相近的言语,俯身微微一礼,“多谢诸位。”
如此,便是阿生被人识破,有江湖道义,强权笼罩,再无耻的人也会权衡一二,这样也就保得她无忧。
日落黄昏,宾客尽散。琉璃宫的人迟迟未走。云偿缓缓回头,看向自己的亲生妹妹,问,“你听清楚了吗?”
云商面对她直视的目光,有些底气不足的样子。“听清楚了什么?”
“听清楚江湖上对我焚琴宫的忌惮,听清楚本是同根相煎可悲。”云偿说的怅然。“你为她如此,却不知若真的如你所愿,会害了她。她心在纳兰身上,即使你夺了回去,得到的也将不再是她。如此她记忆全无,你言及深爱,可忍心这般待她?”
云商一时沉默,突然开口,挣脱了动摇之色,“不,阿姐始终摇摆不定,怎的就不容许商儿拼力一搏?阿姐说的,只是记忆尚在的她,阿生失去记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要我诚心相待,我不信木石不能有情!”
云偿摇头,“商儿,若此剑三刻后安好无损,你要将她带走,无需计谋,尽管堂堂正正的走出焚琴宫。”素手轻招,长剑明晃。
云商神色一动,“好!”说着就要出手!
云偿指尖在剑身轻弹,一股柔和的内力飘荡而出。云商大袖一甩,招式尽出,却都奈何不了云偿。“今日我一定要带走她!”
浩荡的内力从掌心散出,一柔一刚,相互冲撞。只听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剑断两节,掉落在地。
云商怔怔的望着短剑,“怎……怎么会?”
“商儿,若你用力过猛,不肯放手,那阿生便成了此剑,相争只会相伤。你,可懂?”
云偿转身,缥缈的叹息声萦绕云商耳畔,“放下吧。”
“那阿姐可曾放下?”云商眼见她要走,急急一问。
“你问我太多,放下,放不下,若放下她就能安生,为何要执着呢……你说云偿不懂爱,不敢爱,但深爱,又能如何……”
时隔五日,一匹骏马从皇城疾驰而过。北离皇宫,时值正午,纳兰红裳饮茶对座,一旁站着的是白发苍苍面无表情的赤。
有时候世事就是这样,你弄不明白,但道路却不能不走。你越不明白,就越要走到底。纳兰红裳久在高位,一身气度不怒自威。赤望着此人,百感交集。
“赤,本宫从未放弃过她。”
纳兰红裳也不明白为何要对他说这些,该是寂寞吧。如今,能说的上话的,寥寥无几。怪不得总有人说自古皇家皆寂寞,遥想皇兄当时年少,却有自己陪伴,又有皇嫂暖心,两厢对比,凄凉自生。她叹了一口气,竟越发觉得自己正在快速苍老。不是容貌,是心境。
赤面上恭敬,眉眼冷峻,并不作声。说起来,相见之日赤严明要做她手里的刀,除了这些,赤平日里就像是哑巴。或许可以这样理解,他不愿说话,哪怕他的主母问起,他也不愿。
纳兰红裳秀眉一挑,“你恨我?”
“恨!”竟是久违的应答,说恨。“却不能不保。”说完这些,赤依旧沉默。像是方才那些矛盾的话不是他说的一样。
“恨!”
“却不能不保。”
纳兰红裳眼睛突然有了酸涩,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