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去看这人,突然有种遇到蛇蝎的冷意。摇摇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无事,阿生,近日你多劳累,身子又未愈,还是多去歇息免得我担忧。”言语里,是和往昔一般的疼惜和温柔。
连苼见她如此,仔细想想倒没有什么反常。“对了,裳儿,你那日曾说了句很奇怪的话,阿生不明,有劳裳儿解释一番。”
“你说她在痛?她,是谁?”连苼刻意试探,一双眼有意无意的紧盯着身前人的反应。不料纳兰目色里竟是一片迷茫,“她?阿生为何问起这些?”她随之一笑,满是宠溺,“不过是忆起往日里和我相交甚笃的姐妹,想起她的遭遇来不免心痛,当时突发心疾,由此说了胡话阿生莫要在意,裳儿无碍。”提及她相交甚笃的姐妹,纳兰眼里明显一痛,看起来倒真像是追忆往日的姐妹情分,怜悯他人的不公遭遇。
一切回答的相当连贯,连苼见此也就不再追问,心下却是放心了大半。只能说,纳兰长公主演技高超。
这连苼刚刚退去,就见纳兰承君进了公主殿。紫衣绣金龙,端然的是一副皇者气派,不过这位皇者,面上透着担忧。
纳兰承君心疼的望着皇妹日渐消瘦的脸庞,心里也是一疼。“皇妹需要什么尽管和朕说,早日康复也就早日了了朕的心事,我纳兰皇族到了这一代也就你我兄妹二人,皇妹若是出了事,朕该是如何自处呀。”
一番话说的感人肺腑,纳兰红裳自知道阿生或许遭了不测,又思虑着揪出幕后之人查找阿生下落,已是负重累累。难得的今日假阿生被她支开,兄妹二人面对面谈话,满心委屈突然就被他引出,“皇兄!”
纳兰承君见一向坚强的皇妹竟在他怀里哭诉,一时无措,刚要开口去哄,掌心却被纳兰抓在了手里。他英挺的眉一皱,皇妹这是有什么话不能让外人听见,非要以手指在他掌心写字来告诉他。
为避人耳目,他面上一脸心疼的劝着,待纳兰写到一半之时,心底蓦然大惊!
“阿生为假,皇兄小心。”
纳兰承君一把将纳兰的手抓在手里,盯着她哭红的眼睛,只半刻就明白过来。他的皇妹为何突然犯了心疾,又为何忧思难解,现下不让人给他传信而是亲手在掌心写下,实则是担心消息走漏,逼得假阿生早做准备。
君王内心泛起滔天大浪,隐隐竟生出一些煞气来。何人有这般大的胆子,竟把心思放在他兄妹二人身上!他再去看自己皇妹委屈的样子,只觉得心被人揪的生疼。他目中一狠有意将假阿生处死,却见纳兰红着眼睛望着他摇摇头,分明是在说,那人现在还不能除,我要借着她知道阿生的下落!
纳兰承君思及段杀,又想了想皇妹对此人的在乎,半晌终是点了点头。不要做什么,朕由着你,但若有人伤害朕的皇妹,必杀!
回了承德殿,纳兰承君负手而立,想着近日发生的一切,有些难眠。尤其是想着有歹人就住在公主殿,更是放心不下。他抚掌三声,寂静里突然闪出一行暗卫。皇家暗卫,只听一人命令。
“保护长公主,严密监控那冒充段杀的女子。另外,”他想起自己的皇妹,沉沉一叹,“秘密寻访段杀下落,不惜任何代价,救!”
空气里略有波动,纳兰承君轻揉眉心,突然想起一事,司徒越奉孤落太妃一命前来北离,太子极求亲来北离,这住的日子也够久了。时逢有变,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应早早遣他们离开。而裳儿一心只有段杀,这太子极品性能力俱不如段杀。朕既然允了她二人之事,这求亲一事也该明言拒绝。
次日。朝堂之上,纳兰承君亲口暗示孤落来使归去,而对长雁太子却是一番恭维,又以长公主患有心疾,不宜远嫁,拒绝了太子极的求婚。
此时连苼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人的眼里。越凉醇被云偿打伤,自然不能与她相见,指示下一步的动作。太子极没了越凉醇这个主心骨,一时也无措。毕竟,越凉醇的心思他猜不透,那人也未曾透露。再加上纳兰承君亲口拒婚更让他心思全无。越凉醇人虽未来,却捎人带了一张纸条来,纸条上只有一个字,匿!
匿,隐匿。
“这司徒越是要收手吗?”太子极一声冷哼,对着身旁的女子说道,“你既是我长雁的奴才,也该好好的为主子办事,事成,你家人无忧,事败,你就自裁谢罪,免得累及他人。”
连苼身子一震,想起家中患病的母亲以及尚幼的妹妹,俯首苦涩回道,“是。”
穆凉极眼中露出一抹阴狠。纳兰承君昏庸无道,既然真的放任自己的皇妹和一女子厮混,朝堂之上,直言拒绝我长雁请婚,如今段杀身死早已没了可能,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纳兰承君驾崩,北离势必无主,到时候红裳妹妹势单力孤,早晚都是本太子囊中之物!
他这样想着,心底却是失落。他早先被段杀心性所激,又被纳兰红裳冷眼拒绝,受越凉醇计谋唆使,如今功亏一篑自然不甘心。他心性懦弱,但逼得狠了却是狼子野心。更何况,连苼一家性命都在自己手上,大不了事败也是牺牲一人,自然与他这个温润有礼,德才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