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不敢置信地看着姬元懋:“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元尧待你不薄,你竟然恩将仇报?”
“恩将仇报?”姬元懋似乎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这四个字应该用在您的身上最贴切吧?”
“你果然……果然……因为纪北荌之事才逆天而行。”老皇帝悔不如初,“是纪北荌不贞在前,失了贞的女子不被凌迟已是万幸,朕将她打入冷宫已是莫大的恩德了。”
“是吗?”姬元懋似在看着一头垂死的蠢猪,“那纪怀慵呢?北海郡王呢?孝王呢?”
老皇帝垂死挣扎:“纪怀慵居功自傲,欺君罔上,其罪当诛,北海郡王与之谋逆,罪同论处,孝王屡次顶撞于朕,擅自出兵,违抗圣旨,罪该万死。朕没有错,天子没有错,错的是他们。”
“呵呵……”姬元懋想哭又想笑,“你可真是泯灭良知,临死也没有半点忏悔之心!”
“你懂什么?若你站在朕的位置上也会这么做……”老皇帝渐渐放弃了挣扎,任命地说出最后的话,“皇位是要用血堆出来的。朕不得不这样做,要怨就怨他们时运不济。”
“那我呢?我可是你的亲生孩子!”姬元懋大吼一声,双眼泛红。
“你?你是纪北荌的孩子,混着纪家的血,朕不能让有着纪家血液的人活在世上威胁朕的江山,若不是你这些年装的诚惶诚恐,毫无用处,朕怎么会容你活在今日?”老皇帝眼神空洞,失了焦距,无意识地说。
姬元懋仅有的一点儿血缘之情已断,绝望极了,她含泪苦笑:“你为了坐稳龙椅杀戮万千,你总是找各种各样的理由为自己的私欲和过错掩饰。你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那张冰冷的宝座已经将你的血冰的至冷至寒,你仅有的一点人性给了你自己。你寻欢作乐,荒废朝政,听信佞言,残害忠良,鱼肉百姓,你才是人人得而诛之。”
雷雨交加的太极殿,沉闷惊悸,咆哮的狂风甩开了门,打灭了精美粗壮的红烛,一代帝王,人间游弋数十年,生前再大的权利,不过人死灯灭,对着呜咽的黑夜,魂去命丧。
姬元懋静静地看着老皇帝咽下最后一口气,尸体慢慢地变凉,变得僵硬。体温散去,冰凉的躯壳倒在金贵的罗汉床上,任由呼啸的狂风肆虐地刮着,一寸一寸地凌虐着。
肖德海跪在床边,虔诚地抚摸着枯槁的龙颜,抽抽噎噎:“皇上,您安心走好!老奴这就来陪您!”说罢,大叫一声,猛地撞向金鼎,脑袋崩裂,脑浆撒了一地,一命归西。
“父皇,你也算死的瞑目了,身边还有肖德海这样忠心不二的奴才……”姬元懋合上老皇帝的眼,转身出了太极殿,消失在风雨中……
更漏敲了三下,寝衣透凉,窗外的雨声不知何时已经散去。不知沉睡的人们梦里是否弥漫着落败的枯叶,一瓣瓣颓废地遗失在深沉的黑夜里,不肯推去的疾风吞噬着破碎的思绪。
姚园把头埋在被子下,毫无困意,狂风过后,是不是该雨过天晴了?姬元懋留下她,一定是因为范玮琛的缘故。以后的她该怎么自处?她还能全身而退吗?如果有些事情我们无法控制,便控制好自己吧。难道她一个小小女子还想和姬元懋相抗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七章
皇城红墙黄瓦,雕栏玉砌,太极殿更是金壁辉煌,宏伟壮观。
邵康帝三十七年十一月十六日,邵康帝姬厚柏疾病猝发,薨于太极殿,驾鹤西归之际,将皇纸金封束于高阁,圣旨诏曰,立恭顺郡王姬元懋为帝,继承天宝,承顺天地。
哭声直上云霄,白绸纷飞,漫天大雪,嫔妃、宫娥、太监身着孝服哭成一片。
山岳垂泪,举国同悲。
恭顺郡王伏在灵前,哭的肝肠寸断,一连三日不吃不喝,几次晕厥过去。
经两朝元老窦承章三请奏折,姬元懋于一月后在太和殿称帝,改号建元。登基当天,三道圣旨雷厉而下,朝堂大臣更换半壁,新晋圣宠意气风发。
第一道圣旨关于先帝合妃。圣旨曰:王者膺顾托之重,居宸极之尊。稽考旧章,宣明孝治。用尊尊之义,慰蒸蒸之心。风化攸关,尚莫于此。顾惟渺质,获嗣庆基,仰奉慈颜,敢忘前训。邵康大行皇妃纪北荌坤元表德,壶范流芳,辅佐先朝,厥功斯茂,俾陈典册,式荐徽称。谨上尊号,曰文德慈英皇太后。择佳日,迁墓于皇陵,入葬后陵。
第二道圣旨事及先帝遗妃。尊先皇贵妃赵氏为皇贵太妃,以下诸妃皆在封号前加太字,除皇贵太妃仍居鈡粹宫外,其余先帝妃子迁居皇宫西侧。
第三道圣旨更换众臣,调动镇北大营将领和禁卫军首领。
自姬元懋登基后,朝堂众臣各持观望态度,尤其是姬元尧和其他皇子政党皆不敢轻举妄动,只等范玮琛和各地将领入都勤王。谁知,三日后,镇北大营、南番等地传来消息,范玮琛和各地将领叩谢天地,拜谢皇恩,尊姬元懋为帝,并请求立王妃姚氏为皇后。姬元尧和其他皇子党派听闻大惊,秘密出使汝州,请求汝州都督出兵勤王,然后汝州都督持中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