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有些东西,不是因为不碰触就会淡去的,只要它存在,就不可能无所察觉。反而越是想要刻意忽略,越是搅得心神不安。
我将那天的谈话翻来覆去斟酌了很久,心里也有过很多想法,但是,我却从未想到,现实是如此残酷地撕碎所有的侥幸。
一个月之后,父皇突然下了一道旨意:明翰公主非是皇上亲生之女,乃是楚王之女,故而降公主封号为郡主,前往楚王生前封地襄阳。
在我还未及接受这个震惊的事实,那个我叫了十七年父皇的男人,驾崩了。
一国之君驾崩,举国哀悼。我看着这个到处都挂着白色的京城,竟然觉得这里是这样的陌生。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悲戚,但我却分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我呆呆地坐在寝殿里,按理该有很多人来这里慰问我,可现实却是,除了从小服侍我的月竹,再没有一个人。
“公主,您不要太难过。”月竹安慰着我。
我苦笑一声,“月竹,我已经不是公主了。”
“郡……郡主。”
我不再说话,继续静静地任由思绪空着。
一个人快步走了进来,一身肃穆的白色。
“姐姐!”来人径直走了过来,扑进了我的怀里。
我搂住他,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昊儿……”
宁昊在我怀里放声痛哭,我抱着他,不知该说些什么。这些事情发生的太快,我们都没有办法这么快接受。
过了好久,宁昊才渐渐平复下情绪,肿着眼睛抬起头,“姐姐,你也要走么?”
一句话,把我的眼泪又引了出来,我摸着他的头,心痛得无法抑制。这个我看着长大的孩子,今后就要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这皇宫了。再没有一个亲人,能够给他怀抱。连他的枕边人,也无法分担他一丝的孤独。可是我呢,等着我的又是什么?
“父皇下了遗旨,让姐姐无论如何都要在五天内离京。”宁昊哽咽着声音,“为什么,为什么连姐姐也要离开我呢?”
“昊儿,”我又抱住了他,不想让他看到我的脆弱,“你听姐姐说,今后你就是天子,这宁家的天下,你一定要担着。你已经长大了,姐姐希望,你可以成为一个好皇帝的。”
宁昊死死地抓着我的衣服,“姐姐,昊儿一定会保护你的,昊儿答应过姐姐,一定会保护好姐姐的!”
我无言以对,环视着这个我生长了十几年的宫殿,心里突然有种摆脱的感觉。
两日后,我在一队侍卫的护送下出京了,杨元奉亲自送我到城门。
我身披孝服,静静地看着他,我知道,他有话要说。这么多年,我很明白他的心思,也便更清楚这个离开,其中一定有他的干涉。
“郡主,你今后好好照顾自己。”他的眼里写着深深的伤痛,但是语气很平淡,想来这就是成大事者的心怀吧。
“你也是。”我淡淡一笑,“先帝头七之时,烦你代我送送他,先帝养我多年,我竟不能为他送行。”
杨元奉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你不要怪先帝,先帝是一心为了你好。先帝临终前召过我,这个安排,确实是他能给你最多的了。”
“我不觉得这话应该由你告诉我,你不觉得很可笑么?”我心中悲哀,苦笑着反问他。
“思如,”他破天荒地喊了我的名字,话中带着恳求,“我何尝希望是今天的样子,我很想把你留在身边,满足你所有的愿望。可是,现在的情况不允许我这样做。现在天下的走势已经很清楚了,一个王朝,总是会有末世的。”
“先帝临终都说了什么?”我知道,如果不问这一句,只怕我今后都无法安心。
杨元奉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他求我放下你,求我让你在襄阳好好生活。他也求我,护着京城,到最后一刻。”
“最后一刻么?”我突然很想笑,“父皇还真是偏爱我啊!”
“思如,先帝为你做的很多了。”杨元奉痛苦地闭了眼,“你以为,我很愿意放你走么?”
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脑海中出现了从小到大的一幕幕,不知不觉,这个男子,确实守护了我很多年了。
“别了!”我回过头,向马车走去。
这个紫禁城,我不会再多看一眼了。再多的爱与恨,笑与泪,都成过往云烟,散了,再也不能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枫子有礼,再次感谢各位看官
☆、再遇佳人
从京城出发已经走了半个多月,一路上我都是郁郁寡欢,陪着我的月竹也不知道怎么开导我,也就陪着我一路沉默了过来。
再过几日就要到南阳了,想要好好休整一下,这几天队伍赶得很快。
“郡主,喝口水吧。”月竹见我脸色不好,递过来一杯水。
我接过来,刚送到嘴边,就觉得车子猛地一震,水泼了出来,洒了我一身。
“呀!郡主!”月竹赶紧掏出帕子,不满地喊道:“你们怎么驾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