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看见杨侍郎了。”
“那又如何?”我一提这个人就头疼,根本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他对姐姐你,真的很上心哦。”宁昊根本不懂我的烦恼,继续火上浇油。
我无奈,瞪了他一眼,“小孩子懂什么?”
“我不小了,我今年已经十四岁了!”宁昊有些不高兴,也气鼓鼓地瞪了回来。
“好了好了,你不小了。既然长大了,就该知道把心思用在读书上,太师布置的功课做完没就跑到这来玩。”
“哎呀,好姐姐,你就别管这些了,我的事我自己操心。”宁昊随意打断我的话,仍然兴致勃勃地想着刚刚的问题,“姐姐,你到底喜不喜欢杨侍郎啊。”
“不喜欢。”
我回答的也很干脆,这有些不符合我平日的作风。可是我也是憋得久了,开始厌烦了。若是早些时候,我不喜欢杨元奉,也绝对不会随意说出来,就是最后嫁给他也不会太过抵触,毕竟到哪里度过余生对我而言并无分别,所以不重视。可是现在呢……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的影子,又怎么可能在随意对待这个问题?我有了我的渴望,虽然那很遥远,但我也不愿意就这样轻易妥协。
既然我已明白了自己不属于任何囚笼,又何必要强颜欢笑。
“可是杨侍郎好像很喜欢你的样子。”宁昊表情严肃起来,“姐姐,你可想过嫁入杨家?”
我看着面前这个孩子,心里突然涌出一种不安的感觉。咬紧嘴唇,努力按压住心头的慌乱,“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宁昊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吸了一口,缓缓说道:“其实我刚刚是从父皇哪里过来的,济南候反了。”
我一愣,不解地看着他,其中关系,我实在不解。
“济南候李展是杨亦的好友,二人私底下更是以兄弟相称的。这次李展造反,南阳王是看热闹的,只有靠杨家才可以摆平了。”宁昊眉头皱起,“但是,杨家在等一个理由。姐姐,你就是那个理由。”
我一愣,脑海里突然回忆起刚刚杨元奉别有意味的话。
“公主,家国天下,哪一个公主更看重呢?还是说,公主更看重自己的私欲呢。”
我向来不喜欢这样的抉择,所以一直逃避,可是,当一切真的来了,我可以不闻不问么?
李展造反的战况接连不断的传来,每一次都是噩耗。
本来就是土匪的李展是靠着投诚才获封侯爵的。这次出兵,他也确实还原了土匪本色,烧杀抢掠无一不干。所过之处都是黑烟弥漫,尸骸遍地。
在第三次传来屠城的战报时,我约见了杨元奉。
独自坐在湖心亭中,我注视着面前的茶炉失神。
我恨这个紫禁城,恨她逼我做出决定,恨她夺走了我十余年的欢笑,恨她阻隔了我与江南的重逢。
但是,再多的恨,又能改变什么呢?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忘掉这些。定定神,开始泡茶。
当洗茶完成时,杨元奉的身影出现了。
我抬头看着走向我的男子,心里突然有了个想法。很冲动的一个念头,但是我却很想为之一试。
“杨侍郎坐吧。”我向他点了下头,手里依然在忙着冲茶。
杨元奉看了我一眼,有些犹豫,但还是坐了下来。
“公主好兴致,对这茶艺还有研究啊。”
“学来消磨时间的,不怎么精通。”我说着话,又替他烫了杯,推给了他。
“今日湿气颇重,公主还是早些回宫休息的好,小心染了寒气。”他赶紧接过了杯子,有些受宠若惊。
“杨侍郎果真还是如儿时一般。”我笑了笑,并不看他。
他果然一愣,有些疑惑地看着我。我不慌不忙地继续着手上的事,等着他开口。
“公主还记得儿时的事啊。”他声音里带了几分喜悦,“想来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了。”
“我倒是经常回忆小时候的事情,”我放柔了声音,“还记得儿时见杨侍郎陪着昊儿读书的时候,昊儿年幼,好多书都不大懂,夫子训斥昊儿,杨侍郎总会不顾夫子颜面地替昊儿说话。”
“太子天资聪颖,只是陛下对他要求过高,那么小的孩子,不急于去学那么深的东西的。”他也被我带进了回忆,脸上带出一抹笑容。
“有一次我去看昊儿,正听到夫子问话。好像是说‘国之本为何’,昊儿回答是‘兵之强盛’,那时杨侍郎好像提出了不同见解,好难得夫子夸侍郎一次呢。”
他想了一下,眼睛一亮,“哦,公主是指那次。臣的回答是‘民为国之本,上位者之所以为上,乃基于民之推崇。民为水,君为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恩,当年侍郎可是洋洋洒洒说了一大篇,确实是字字珠玑啊。只是不知如今侍郎还是这样想的么?”
“自然,一国的本永远在于民。民心和睦,官才可令行禁止。这样募兵时才可不触民意,战时,胜,则举国欢庆。败,则举国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