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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正春风
齐国长公主芷蓉,民间传言,五岁熟读经史,六岁即可成诗。成人之时通音律,精棋艺,姿容甚佳。只自幼体弱,于碧落山静养,真正见过她的人少之又少。
而现今她独揽朝政,甚至带兵出征,更使民间流言四起,有些还将其摹画作了妖魔神仙之流。
当然,芷蓉公主所为于齐国史上并非没有先例。齐国开国君主便是在其妹平阳公主相助之下才得开创帝业。
平阳公主昔年亦曾带兵平息齐国内诸多叛乱,其名响彻齐境,敌者闻之丧胆。齐王与之明相敬暗相争,终究还是斗她不过。
开国齐王并无子嗣,皇位便由平阳之子袭得。说白了,现今坐拥齐国的,实则是平阳公主一脉,而齐芷蓉的作为,像极了这个英明果敢的先祖。
我抬头望了高大的宫墙,竟无比熟悉。恐怕任何地方的宫廷于我而言,都不过是囚牢,便连感触都生得一样。
一旁的江九搓了搓胳膊,吐吐舌头,道:“我是真不喜欢这个鬼地方。”便下了马。
我亦下了马,面上却是苦笑,开口道:“我也不喜欢,可我人生中的许多时光,都是在其中度过的。”
江九有些讶异,继而又仿佛了然一般,只点了点头。
我二人将马交与宫门的侍卫,便入了皇宫。齐地民风粗犷,便连同宫中建筑亦是大气豪迈,甚至有些粗糙。粗糙中亦不带一丝细腻,竟有些单纯的可爱。
江九带我入了深宫,女人脂粉气本该重之地,意外的只是比之前宫殿的粗犷多带了些书卷气。
江九忽而带我入了一座宫阁。进了内室,方见夏依依仍旧一袭白衣,立在书架前,若有所思。
她不时从架上取本书下来,可这本却在高处。她虽比寻常女子高出许多,踮了脚却亦取不下来,我摇了摇头,走上前,伸手踮脚替她取下,她却看了我,轻轻笑了,笑容温暖明亮,竟让我也不由笑了。
我终归还是难以想象面前这个气质卓然的白衣女子在战场上叱咤风云,斩杀敌寇;更难以想象她得到今天所有的一切手上沾了多少鲜血。
恍然间我发觉苏漠从来都是错的,他的所为,不过是助力夏依依向着权力的中心逼近,而逼近的路上,他人的血色只会愈发浓烈。
夏依依的孽,无论他苏漠如何努力,都消不减。
我在夏依依身旁坐了,却不知如何开口,她亦不言。江九不知何时已离开,我明白她是最不愿趟这趟浑水的人。她早知夏依依是何人,她早知与她一同便免不了一路杀伐。
我不懂夏依依凭借什么说服了江九,或许她根本不必开口,只需以己之力威胁便够了。我只是有些气愤,她不该如此折磨了江九,强迫江九做其不愿之事。
我正思虑间,夏依依忽而缓缓开了口:“我的身份想必你已明白。”
我看了她,淡淡点了点头。
她却笑了:“这诸多事的缘由相比你也已经明白。”
我无奈苦笑,道:“掳我至齐是为了激化萧氏同少卿矛盾,也正因如此之前才会令萧君言入齐,当然也是为了从他身上挖些吴国旧闻,煽动吴国内乱。天下三分鼎立,一国动而三国皆动。你这盘棋下得好大。”
她却摇了摇头,道:“掳你意在离间,本只想让他君臣之间愈发猜忌,未想秦皇竟想趁此机会拔除萧氏;逼迫萧君言入齐,非是我想引其吴氏内乱,而是我需要他手上的赤火令。”
“赤火令现今在刺客楼手上?苏漠奔波怕也是为了平定江湖罢。”
夏依依点了点头:“不错。”
我轻轻皱了眉:“江湖一统,大权独揽,你究竟想要些什么?成为一代女皇?”
夏依依轻轻笑了,道:“这么说,好像也不错。”
我却苦笑:“你不该利用了萧君言师长往事来达成目的,他会恨你。”
她仍是笑着:“与我何干?”继而仿佛有些失落:“何况我再等不及。”
我却忽视了这后一句的份量,那一句“与我何干”,已是让我震惊不已:“你二人情投意合,私定终身,难道是假?”
她恍然间似乎明白了我在惊讶什么,便开口道:“那是他一厢情愿。”
我却不相信似的,连连逼问:“你未给苏漠下毒?”
“自然下了,只因那时我需除掉他。”
“后来那?”
“苏漠为秦国朝廷追杀,我救他性命,他便留在了我身边。”
“苏漠不知是你下毒?”
“或知或不知。”
我想苏漠终归是明白的,即便他当时废去萧君言双目,待知夏依依是何人时应当已明白一切。故对萧君言,他心有愧疚。这或许也是他始终想要维护我的原因之一。夏依依本可径直令苏漠在萧府杀了我,只是他怕是不愿的,可私心仍要遵从了夏依依,情深如此。
我心中有些凄惶,最后只化作一声长叹:“好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