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得稳的人。贺正华也不推搡了,直接问陈礼这单生意的价值。陈礼心想,八杆子打不着的人我会来找您吗。
问题已经摆在眼前,帮不帮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了,陈礼的手指搓了半天桌板,几乎憋出哭腔了,才说:“叔,那是我爱人,不会变了的那种。”
贺老板听完没声儿了,可到底是老江湖,陈礼听到对面叹了口气,说:“贺叔老了,有些事情我们这个年纪的人还是很难接受的,你们两个女娃娃一起生活奋斗也不容易,你妈妈那天回家就心神不宁的,现在我倒明白了。”
“对不起,叔。”陈礼忍不住哭了出来,若是对骨肉至亲,她反而没有这么大的勇气,偏偏是自己的继父,让陈礼头一回袒露了真言。
“这样吧,吃饭那天,你把……你爱人也带上吧。我们见见面,就跟一家人一样,唠唠家常,”贺正华接着说“我先给你妈做做思想准备,顺便让你见见你的弟弟妹妹,也算是一家人了。”
陈礼捧着电话,哭得泣不成声,半天没说出一句话,贺正华被吓急了,就像拍哄着小婴儿那样连忙安慰:“不哭啊,别哭啊好闺女,喜事儿呢这是。”
陈礼忘了那天是怎么放下电话的,没有什么事情比被势不两立的亲人接受更困难的了,尽管她知道以后的路会更难走,这些安抚也给她一剂强心针。这一刻,她突然特想特想见见父亲,于是跟小刘瞎掰了一个理由,偷偷溜出了公司。
陈礼走后,办公室里炸开了锅。
“不得了啊,老大竟然为了爱情跷班了。”老陈一边打字一边说。
“刚刚还看到大大眼睛红红的,不会是分手了吧?”小刘趴在雕塑上,“让你们少唱点分手快乐,过几天都七夕了,老大一分手我们的日子都不用过了。”
“小刘,脑子坏了眼睛不能不好使,老大刚刚明明是笑着跑出去的。”
“天,会不会气傻了?诶,是上次我们吃饭看到的那位’小哥’吗?”顺子忙着问。
“哪位小哥?”
“对啊人家明明是女的好噻,你们这帮直男不懂。”
“我天!我陈大大真的是les啊!快快快把钱拿来,自觉啊打赌输了的。”
“卧槽真黑,你们还那这件事打赌了,怎么不叫上我?”
“别说啊,那女生长得比你们都帅多了,也不知道你们一帮歪瓜裂枣咋长的。”
“小爱你要弯了!夭寿啦办公室又多一位百合啦!”
……
陈礼当然不知道她走了之后办公室里鸡飞狗跳的,赶到医院的时候老头正在看报纸,隔壁老李的儿子过来了,捎了不少好吃的,老头就一边蹭吃蹭喝,一边看报纸,听爷俩八卦着。
看到陈礼出现在门口,老头还挺吃惊的,但故作淡定问了一句:“不上班啦?还学会翘课了。”
“对啊,辞职啦就指望着您来养活我呢。”陈礼笑嘻嘻地说,老头吃惊地把报纸放下,陈礼又补充道:“逗你玩,逗你玩。”
“那谁,小宗,怎么不一起来呢?”
“糊涂啦?这不是上班的点儿么。”
“唉你也赶紧回去吧,我在这不操心,安逸着呢。”
“爸,这周我约了贺叔叔他们一家吃饭呢,宗岳也去。”
“噢,帮我看看你妈生得小哥仔长得俊不俊,千万别遗传你妈,”陈爸爸抖了抖报纸说“你看看陈言,啧啧,越长越没眼看了,还是我女儿像我,好!”
“去你的。”陈礼拍了一下陈爸爸的肩膀,又说:“过两天七夕,你看我们都成双入对的,就你一人单着了,不寂寞呀?”
陈爸爸看了一眼对床的老李,幽幽的说:“我这不还一个老伴儿呢嘛。”
陈礼和老李的儿子都吓了一跳,结果两位中年人都呵呵笑了,陈礼顿时明白了,原来他们在开自己和宗岳的玩笑呢,只有老李的儿子还云里雾里的,向陈礼发射疑惑的电波。
“好啊你老头。”
“你跟小宗处得不错吧?人家上进、孝顺,再看看你。”
“不带这样儿的啊,这么快就不待见亲闺女了?”陈礼也笑了。
“你爸啊,特好收买,再看人家长得端正,老久没听他说过’我家小礼’了,”老李嘿嘿地说,“还跟我吹牛说家里有只大白狗,整天都说不知道狗子怎么样儿了。”
“小米可疼人了,等我俩在这玩够了,带你去见见。哎哎哎,到点儿了,灭绝要过来了。”
老李和陈爸爸两人连忙把东西都收起来,桌子上只摆着瓜果茶水,不一会儿一个身躯肥硕、带着尖角儿眼镜的女护士敦敦实实走过来,扫了一眼就走了。两位病友松了一口气,只见老李掏出手机开始呼朋引伴,很快各路穿着病号服的人马凑齐在病房里,陈礼都惊呆了,一共有四五个呢。
“两圈儿,就打两圈儿。”老李把牌码好,陈爸爸趁着发牌的空档跟陈礼介绍:“这是张伯伯,叶伯伯……之前在卫生局工作的,你爸的床位才能留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