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好些日都未出门了。这天午后,白妍照旧在房里看书,如意进屋道“公主,六公主请你去听书呢。”
“听书……”白妍微微一顿,道“不去了,你去推了吧。”
“听六公主说,这台书是专门为你准备的”如意道“公主出去走走也好,何必伤了情面。”
白妍闻言,总算起身。原以为段思悠请的书该是在露天里,不想却是一间许久未用的仓房,那门前只挂了两片挡风的黑色布帘。白妍本未在意,正欲撩帘,却听里面一个声音激昂的说书声调
“……都说这澈王痴心,可眼下这自家丞相跪在身前苦苦哀求,又怎能不心软?她左思右想是两面为难啊,最后还是心存侥幸,以为公主不知,而改了旨意。”
“公主?”如意见她忽然不动,不由得疑惑。
“别动”白妍僵身站在帘前细听,心如紧绷的弦,连气也不敢喘。
只听这里边又接着道“可是你想皇宫大院,那有不透风的墙,半天时间不到这公主便寻了过来。澈王无奈,只得又改了旨意,可她这改与不改压根儿没什么用,也不能说没用,这不丞相闻此自尽了,当然这是后话……只说这侯爷接了圣旨,是怒发冲冠,这皇帝如此昏庸,大是大非都分不清楚,这还如何让社稷安定让百姓安心?当时就传了军令,说是澈王有旨意取魏王首级,第二日便去将魏铭的人头取了,叫人送往宫中来。”
“公主见得兄长首级,悲痛欲绝,有奴才作证加之澈王又有改旨的先例,便认定了是澈王所为。可是澈王这人啊生性固执,从小就没受过委屈,眼下是抵死不承认,最后只落得个争辩无果愤而自尽一命呜呼的下场!”那里边惊木一拍,说书人叹道“说从头啊,这明妍公主是九岁进平南王府,与澈王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澈王乃是平南王爱子,是平南王平生所爱的楚氏女子所生,澈王从小……”
泪毫无征兆地落下来,白妍缓缓垂下手,呆立在原地。
“公主?”如意使劲地摇了摇她,才好似缓过一丝神志。
白妍将眼泪揩干,才木讷讷的走进去。里边不过一桌一椅一惊木,那说书人见她进来,慌忙跪下道“草民见过公主。”
“这是……谁叫你说的?”
“是我。”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段思悠走了进来,接着她唤着身后的太监道“还不快跪下!”
那太监忙跪下,带着哭腔道“奴才李卓见过明妍公主”
“是你!”白妍心下一惊。
“刚才的话都是他与皇上口述而成。”段思悠道“这几年风调雨顺,社稷安稳,对于过去的事皇上也不再忌讳了。这一年来,皇上时常想起幼时之事,总觉得对澈王与姐姐有所亏欠,思前想后,便叫我一定要把真相告知你。”
“真相……”白妍想笑,可还未出声,泪先流。为什么现在才告诉她,这么多年,她将回忆都忆了个千千万万遍,可是每次她都会跳过段弘自尽的那一夜,那是她的一口气,一口自我逃避开脱的气。可是如今,真相告诉她,是她错了“为什么…为什么……”
白妍呢喃着恍恍惚惚地望外走,周遭的景色都变成过往的一点一滴朝她走来。
“这是世子爷,还不快行礼?”
“明天我要走了。” “我知道这事。太后病重,你该回去看看 ……你给段喑送的什么?”“走得匆忙,还没来及准备。”“哦,其实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份”
“抬起脸来…你来这做什么?!” “你管我来做什么,又不是找你的!”“王八蛋!” “你才是!”
“你要是没事,就早些回去。皇太子段衍对齐国憎恨无比,若被他抓了把柄,你……” “我知道了!我来看我媳妇还犯法么?”
“齐王现在在偷学画呢。她整夜整夜的不睡觉,趴在枕上画你……你对她也动心了?”
……你对她也动心了?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回忆着过往的点滴,喜怒哀乐尽写脸上,可是所有的思绪都被脑中一句冷冷的“我死也不会承认的。”打断。这么久以来,这是她第一次回忆那晚的场景,她以为自己忘记了,没想到还是记忆犹新。
“公主,回去罢”
手臂被人拉住,白妍顺着那双手望去,渐渐看清如意的脸,渐渐从回忆中苏醒过来“如意,是我错了。”所有的事都如流水一般,一去不复返了。
“……”如意无言以对,时过境迁,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楚家小姐留过遗书,说是想与弘儿合葬?”
“是”
“去叫人办了吧”
“公主?”如意颇是诧异。
白妍却不欲多说,只挥手示意她去办。是她负了段弘,是她配不上她。
又过了两日,白妍神色恢复了些许,她以前始终想不通的事,似乎渐渐通了。这天又是午后,白妍用完膳睡意袭来正要小憩,如意忽然急急忙忙的跑进来,道“公主,迁坟的工匠说,说……”
“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