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汐萦忙福身回礼,气氛稍显尴尬。
段弘却浑然不觉,只问道“你知道朕为何急召你吗?”
宿家礼回道“臣不知”
“叛军作乱那一日,你不加力追杀反而强加干预,助其逃出梁城,此事果否?”段弘声音不大,却格外坚定有力。
宿家礼膝间一屈,正要跪下请罪,段弘止住他道“朕要治你的罪,今日就不会召你来了!”
“谢陛下……”宿家礼欲言又止,抬眼看了看楚汐萦,显然段弘也没有避她的意思,便道“其实早在陛下亲征之前,丞相就察觉军中异动。不仅如此,朝中以沈跖为首有二心的奸臣,势力也大到可以指手遮天的地步。
丞相深知久拖必患,必须快刀斩乱麻。那时周将军在梁城刚巧吃了败仗,丞相素知他与陛下性情不合,使他殿上不敬。果然,陛下盛怒之下将他贬回边远。
这时,丞相以寻贤之名远离了朝廷,将周将军亲兵安在毫州。陛下亲征梁城之后,朝中无人,沈跖大意,独谋朝政。周将军便趁机夜率亲兵杀尽一干奸臣。
杀害朝廷命官,此罪必难逃一死,那日臣与陛下出城视民,恰知陛下正欲整治军中偷渡粮草的将领,因将此事告禀丞相。丞相乃向陛下呈书,管了那两位将军的人头。及周将军至梁城赴刑,相令解下,丞相假毒酒杀周将军,以泄陛下心头之气,实则暗中将周将军及其一千亲兵混入叛将军下,假人耳目。臣所以助叛军出梁城,是为保全周军,做来日之用”
楚汐萦听完,不觉又惊又佩,运筹帷帐中,决胜千里外,庄稷的谋略实在远高那些兵书之上。
但是段弘听来却不是那么一回事了,离朝求贤,周野假死,所有的事不过是一个天大的计谋,而她却被一直蒙在鼓里,把她当成什么了?!但庄稷毕竟薨逝,且是为国为她。段弘从开始听时的愤怒,到渐渐地平静下来,居然连一句质问的话都说不出了,沉默了半响,才问“现在可知那两名叛将是谁人手下了?”
“那两员大将的祖上都曾做过前朝四品以上的官。虽然现在还没证据,但臣以为必与前朝有关。”
段弘点点头,不知怎么又想起那晚来,心中疲倦“这个无疑……没事了,下去吧。”
“臣还有一事要禀”宿家礼道“据周将军回报,那两名叛将逃出梁城,前来迎军的竟是一名陈国官员。”
段弘闻言,不禁深思。她已经确信那两员大将是魏铭的人,为何又与陈国有关联。难道这两国已经友好到连兵队都不分的地步了?
见段弘久思无果,宿家礼又道“臣想明妍公主必晓事因,昨天查问那日看城的士兵,并未见她出城,料还在梁城周围……”
“那将军打算怎么办呢?”段弘忽然打断他的话,冷冷地盯着他,语气带着几分不悦。
“这,臣只是想不出半日功夫便可搜出明妍公主,到时就水落石出了”宿家礼不明所以,依旧道。
这句话仿佛直中段弘逆鳞,楚汐萦余光只瞥见她缓缓握紧拳,整个人如冰一样的寒冷。楚汐萦不知道什么感受,都这个时候了,段弘还要维护她吗?
终于,段弘一字一句,坚决道“谁也不准去管她!”
“是”宿家礼心中发虚,慌忙应道。
段弘便不再说话了,气氛格外的诡异,大约过了半刻钟,宿家礼出声问道“臣在外备好了软轿,不知陛下何时启程?”
这句话如警钟一样敲醒了旁边的楚汐萦,她下意识的望向段弘,猝不及防的对上了段弘的眼睛。那眼神别有几分意味,楚汐萦却看不出她想些什么,心却莫名的跳得很快。
段弘移开眼,又想了想刚才影儿的话,道“朕就在这里养伤,你先回去吧。”
“陛下……”
段弘却抬手示意他出去,宿家礼无奈而出。
“府上衣食药材都是上上等,陛下该回去的。”
“这点伤不碍事,日久见人心,正好可以看看朝中究竟哪些人对我不满。”
楚汐萦默不作声,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过来。
段弘接过茶,顺手放到几上,拉着她坐下,却只看不说话。
楚汐萦被她盯得两颊生烫,轻咳一声,道“陛下今日感觉如何?”
“还好”段弘凝视着她渐渐绯红的面颊良久,终于道“影儿的话,我全听见了。”
楚汐萦两颊烫得厉害,低头沉默。
“你的心意我都懂,只是……”只是什么呢,段弘自己也说不上来。
?
☆、第 63 章
? 段弘的腿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养病的这十来天,军中没什么大事传来。她乐得清闲,有时甚至也在想,这样的生活或许不错,平平淡淡的没什么不好。
但经过那次死里逃生,段弘落下个梦魇的毛病。那些曾经待她好的人她父王,庄稷,甚至还有她“从未谋面”的娘亲,在梦中总会变得阴森而恐怖,搅得她夜不敢眠。段弘渐渐地就不在夜间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