觥筹交错间,大家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因为马上要过年了。公司今年的效益非常可观,奖金丰厚,又被领导重视,自然都很放松地沉溺于今晚的社交里。康佩帼也在,她和几个前来敬酒的股东简单地聊着年中的趣事。她本来想让江衍鹤的姥爷康刿一起回京域的。无奈老爷子说翡鸿在坐监牢,他并不待见他们一家,就呆在温哥华没有回国。康刿特意交代,等公司年假的时候,让江衍鹤带着礼汀陪他去whistler滑雪。他们一家都没有因为礼汀离开这件事,对她产生什么嫌隙,反而颇有些责怪江衍鹤并没有尽善尽美。小姑娘母亲就是因为爱情忧思过重,早早离去。他们又怎么舍得苛责她,在没有安全感的情况下,做出先看看世界的选择呢。礼汀此刻正在江衍鹤怀里。两人没有下去跳舞。他知道她不擅长应酬,和她躲在二楼的大厅上方的玻璃走廊上,把她拢在怀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她的头发丝。礼汀闷闷地依偎着他。“其实我不会跳探戈。”“小时候只学过芭蕾,还没有到学习探戈的年纪,就没有什么机会继续跳舞了。”“后来看阿尔·帕西诺在《闻香识女人》里面跳舞,觉得好震撼。总以为长大以后,会在某个充满马蹄莲香气的午后,在盖着白色桌布的酒店里喝下午茶,等待一个冒失又对自己不上心恋人。邻桌有英文发音惊为天人的绅士,穿着西装邀请自己跳舞,我会穿着黑色裸背短裙,盘着头发,踩着黑色高跟鞋,扶住他的肩。”“长大以后,没那么多白日梦啦。反而更多的是,很紧张会出现在人多的场合,只想躲在自己的小世界里,看书,学习,哥哥,我是个很瞻前顾后的人,在众人面前表达自己,总会格外紧张。事后,也会花很多时间来回想当时的情景,并且陷入羞恼。”“当然再也不会当着很多人的面,表演小时候擅长的芭蕾了。我是不是很糟糕呀,其实听康佩帼阿姨和我说,你是那次认识我的。总觉得,被你喜欢上的优点已经消失了,我其实根本不擅长在很多人面前展现自己,只想没出息地躲在你怀里,什么都让你解决。”礼汀的珠光白色的裙摆曳出长长的一尾,黑色长发散落在他的胸前,戴着白色手袖的手指搭在他的胸前。她好喜欢他温柔地捏着她后颈安抚她的力度。窝在他怀里没有什么脾气,就乖乖地呆着,像小猫。“刚才在楼上还告诉我,你看了很多风景,最后才选择回到我身边的,怎么能算什么事情,都让我解决呢。”江衍鹤轻笑着低头,吻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修长的手掌不费吹灰之力地扣住了她的手指。两人的十指交叠在一起。他颇具绅士风度地对她笑:“宝宝,不用理会这周围任何人,随着我的步伐,靠着我的怀里就行。”江衍鹤把她搀起来,抚在她后腰上的手微微用力地揽过她,礼貌地覆盖在她的脊背上,帮她稳固了身形。“我教你游泳那次,你还记得吗?”那天海面上,很多火红的山茶花,明丽颓艳,在水中浮沉,围绕着两个人,盛大又缤纷,就像一场婚礼。“你当时,溺水都不怕,执意跳下来找我。我教你游泳,你就向我靠近,今天更不用害怕了,就待在我怀里,我引导你。”他的语调很淡,但是吊灯的光线,照耀在他的身上。他漆黑的眼睛里,隐隐约约浮动着光点,就像希冀的暗光。是啊,贯穿她黑暗的,并不被爱的这么多年里。她是一只在黑暗里呆到几乎退化到眼盲的小小鮟鱇,他变成她身体的一部分,他是她脑袋上,灯笼形状的发光器,一直在前方,给她引路,诱她前行,融入她的骨血,教她学会爱自己。礼汀把细白的手掌伸出去,男人的身量太高了。她没办法完全搭在他的肩膀上,江衍鹤却恰好好处地把她拥进臂弯里,揽紧了。下面的舞曲切到了舒缓的por una cabeza。礼汀嗅着他身上的木调香和很淡的烟草味,他的臂弯带动着她的舞步,她安心地前行后退,像她渴慕过的白日梦中电影明星一样,被心仪的男人带动着,旋转,侧身。时光倒带,其实她少女时期,狠狠为江衍鹤做过一些傻事。那时候她总喜欢赤脚穿他的鞋,因为她偷偷涂抹了珠光色的甲油,刻意在他面前露出雪白的脚踝,来勾引他。阴干的衣料上面的味道让她觉得羞耻又难过。大学兼职发了工资,第一次加入购物车的,是阿蒂仙的冰川之地,因为想要他迷恋她身上的气息。现在,她在他近在咫尺的身边。不禁又回想起十九岁,第一次找到机会缩进他怀里的少女,她脚步的凌乱,气息的生疏。可她却不用再害怕了,不用伪装,也不用刻意。他不会再给她穿没办法走路的绑带鞋,不会和她隔着天堑。她没有踩在他脚上一次,因为他恰到好吃的搀扶,臂弯和眼神的引导,让她觉得她生来就会跳探戈。而且身高差带来的了近乎疯狂的性张力。她可以垫起脚,仰头把呼吸洒在他的喉结上,看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幽深。
礼汀又用芭蕾的功底,迈着轻盈的脚步,绷紧雪白的脚背,转圈躲开他的贴紧。她知道江衍鹤对她身体的痴迷程度,是受不了她此刻的撩拨的,但是她非常得意地在转圈地时候,把腿搭在他的膝弯上,露出漂亮的身体曲线,任由他带动她滑轴转圈。刚才言之凿凿地说,自己不擅长在别人面前展现自己。可是在江衍鹤臂弯里不一样,她的风情从骨子里散发出来,整个人都是媚惑又纯澈的。她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