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应钧从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表情极淡,漫不经心道:“新闻已经把我们简sir从警校毕业的消息放出去了,不少罪犯要闻风丧胆了。”他笑道:“根据我们消息,九面佛昨晚连夜闯了海关,将船只开进公海,现在估计已经逃进菲律宾了。”简若沉被他看得偏过头,短发鬓角之下,耳尖发热。这人,叫简sir的口吻怎么这么……这么不一样。叫人感觉亲昵极了。关应钧笑了声,“九哥谨慎,收到消息肯定想立刻跑,一旦他跑到内地,我们的机会就不多了。”他在白板上画了一道,“如果他从湿地保护区开船走水路,最多200公里,渔船15公里一小时,他10小时就能开到内地管辖区。”简若沉神色凛然:“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追击(1)1995年, 香江警察未办理手续的情况下,不能与内地警察联合执法。简若沉抱臂思索一瞬,转头问:“你们cib也参与抓捕?”cib一位一直靠着办公桌坐的健硕潮流男闻言跳下办公桌, 走到简若沉身边探头:“哇, 简sir,这个九哥可见过九面佛喔,我们cib追九面佛很久了,不能你们一来,就把我们的犯人给抢了吧?”简若沉一愣, 眼尾掠过关应钧,“怎么会?浅问一句嘛, 人多好做事, 数数人数, 我好订结束后的庆功宴啊。一起抓人,总不好分开吃饭, 多见外?”潮男哑了,站在简若沉面前,半晌也没想好该怎么往下接。他不怎么擅长与人打交道, 支吾两声,懊恼地叹了声。简若沉问:“你们加上兔子队, 有没有30人?”潮男恍然踩下台阶:“头组加起来28人。”简若沉比了个ok,转身对关应钧道:“我们上去整装了, 五分钟以后停车场集合。”“嗯。”关应钧看着意气风发的人, 眼睛里带着笑。他见证简若沉一步步走到现在,难免有些感慨。警员整装待发之时。新界, 尖鼻咀,第九号码头。九哥已然偷到了一条渔船。这是一艘闲置已久无人问津的废弃小渔船, 经过几个月的修缮,内部已经到了勉强能用的状态。他把柴油放好,又将几个罐头递给宝家云,“拿着。”宝家云吐完了,毒瘾暂时消失,缩在角落里不停地发抖,“这是什么?”“炸弹,自制的。”九哥扯出罐头底部的一根引线,“像小时候的炮仗一样,点这根线,然后扔出去就行。跑的时候如果碰到警察,你就点了扔他们。”宝家云哆哆嗦嗦点头,抱紧那四个罐头。毒瘾褪去之后,理智回归,他后知后觉感觉到了恐惧,“哥,我都听你的,我戒毒,然后我们拿着这些年赚的钱,开一个理发店,你、你还给我剪头发。我的头发好长,好痒,好难受,我想剪头发。”九哥笑了声,抬手摸他头上大半年没剪过的乱毛,哪怕他知道宝家云一旦毒瘾发作,这话就会成过眼云烟,还是低声应道:“好。”他顿了顿,“我出去开船,你从船舱后面这个小窗看着后头望风。”宝家云点了头,等九哥出去,就转头蹲在窗子边,直直看向窗外。渔港静悄悄的。渔民们做事时几乎不交谈,捕鱼似乎已经耗费了太多的心神。他们紧闭双唇,不想散去对抗苦难的最后一口气,就算偶尔说两句,声音也不是很大。好累。宝家云想。码头边的水偏黑,被潮汐卷着往岸上的砂砾推,留下不轻不重的痕迹。此时此刻,宝家云满脸疲惫,心中却充满了对未来的畅想。他或许真可以像哥哥说的那样,跑到内地,找个消息不通的山村隐居起来,开个小小的理发店,过自给自足的生活,然后娶个老婆,生几个小子。他盯着海面,嘴角勾起,笑了一声。随即,船动了。这条船不干净,船舱外面像被泥糊住了似的,开动时声音有些大。九哥掌舵,听着发动机启动时,螺旋桨传来的突突声,心都提到嗓子眼。祈祷渔民不要注意到这条藏在角落里的,被遗弃的小船。九哥从没吸过,他曾经想试试,烟都点燃了,想到客户们求毒时狼狈的样子,还是没能往嘴里送,摁灭在了剪头镜子的镜框上。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送去英国读书的宝家云会在那边染上毒瘾。九哥将船开出码头那一刻,终于落下了眼泪。他好像后悔,又好像因庆幸自己能逃出生天而喜极而泣。只要能逃出香江,以他的本事,足以甩脱过去,在内地安稳度过余生。
船只逐渐消失在水面上。刑事情报科a组,兔子队,高级督察此时已觉察出不对,打通关应钧电话报告:“关sir,我们现已发现九哥在尖鼻咀渔港9号码头生活的痕迹,这里有一个还有些余温的火堆,边上的渔船也应该是九哥曾经的据点。”关应钧油门踩到底,全神贯注之下不便说话,他偏了下头,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将手机递了出去。简若沉立刻接过:“听你语气,他们应该已经不在了,渔船周围有没有异常?”高级督察听见简若沉的声音愣了一瞬。关sir并未出圣指示,怎么是个陌生人接电话?如果这电话不是抢的,那这个世界上难道有不用说话就能心意相通的人?“关sir在开车,我开了免提。”简若沉像是知道他的疑惑,言简意赅地解释。“哦。”高级督查道,“周围没什么异常,问过周围的渔民,大多数人都不认识我们给出的照片,九哥他们应该做了改变特征的伪装。”简若沉思忖一瞬,沉稳命令,“搜一下据点,看看里面有没有留下的重要生存物品和现金,如果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