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般对蓝宇国是构不成威胁的。人都是自私的,面对世俗都妥协一些,这是每个人的本能反应。我们无法奢求每个人都是反封建的坚强战士,都能主动反封建、反保守,都能在一个没有战友、弹尽粮绝的环境下也恒久地坚持斗争,不畏强敌,不惧死亡,那是英雄的做法。但世上的英雄必定只是少数。”
蓝溯渐渐消去了愤怒的情绪,沉吟不语。
“另有一些人,我们只能算他们走错了路。他们不顾眼前的现实,硬去追求一二三城邦的人,究其原因,不过是一个爱字作祟。蓝哥,你是第三城邦的人,可能这一点你不太清楚,但作为一个第四城邦的子民,我可以通过换位思考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这一点。一个人为了爱可以不顾一切,就像你为了蓝宇国一样。但我们决不能因此把他们当做存心捣乱的坏人,他们也希望自己爱的人幸福,他们所提出的那些在你看来不可思议的建议,有时也是出于好心……”
蓝溯正色接过乐晓嘿的话:“好心,也许是雨中送伞,雪中送炭,但更可以是抱薪救火、火上浇油,当一个人抱着木柴冲向火场的时候,我想请他不要用这个好听的借口,不要说他是好心。”
“蓝哥,你的话很对。其实说实话,抱薪救火,怀抱木柴冲向火场的人能收到什么好处?恐怕除了悔恨也只有愧疚、自责。几个例子来说,你整日将其当成仇人的徦大哥,他就算破坏了我姐姐和小槥,使蓝宇国复国无望,他又能得到什么好处?爱着一个整天心里只想着女人的女人,即使得到了,他又能幸福吗?况且我姐姐爱上他的几率还没有让人用脑袋走路的几率大。但他现在偏偏想不明白这个道理,到死还一心惦记着我姐,他自己痛苦不说,还让你大为恼火。”
蓝溯向晓嘿投过去一个不解的目光,“放弃一件错误的事有那么难吗?”
“关键是他并不认为那是错的,而认为反对他的人错了。人的路是不一样的,因此每个人的认识也各不相同,许多人认为蓝宇国人复国是错的,而在我们蓝宇国人看来,复国再正确不过。你眼中的徦珵瑧大哥就正如保守派眼中的你,观点的对立致使你们永远无法相互理解。”
蓝溯沉沉地叹了口气。
“世间有些事就是这样,让一个人幸福却让另一个人痛苦,让一个人认为是损人不利己却又让另一个人认为最值得去做。”乐晓嘿同样沉沉地叹了口气,蓝溯惊讶于这样的话竟从晓嘿的口中说了出来,这完全颠覆了他以往对乐晓嘿的认识,一种前所未有的敬佩之情在他心中油然而生,这骤然使他感到,乐晓嘿不再是与他距离很远的他的一个国民,而是一个有独到见解的坚强的战士,他的圣友。他第一次感到他与乐晓嘿的距离竟是这样的近,这种心灵上距离的巨大跨越,又使他想起了刚同晓嘿见面时,那个毫无顾忌拿出蓝宇国信物的男孩,那勇敢的笑容,击碎了他心中那道戒备的围墙。
圣友?他一愣,这个骤然闯入他头脑中的词忽然勾起了他的一阵辛酸,把他带回了他的童年时代,那时他扮成一个普通的、杂货商人的儿子在学堂读书——这是紫杺的意思,他害怕这个自己捡来的孩子长大后会孤立自己,但他没能阻止住一个人的本性。
蓝溯被安排在了第四城邦的学堂中,那时学堂里学业最好的是一个叫静儿的女孩,很活泼,别的女孩也爱同她闹。记得有一次一个叫祁林的女孩协助众人发放这本书,偏偏静儿又开起了玩笑:“祁林,所有法术的人中你脸最大了。”
祁林并非木头一样的蓝溯,一听这句玩笑话立即跃了过来,实施“报复”,她一把抓住静儿的肩膀,静儿却在她低头的一刹那亲了她脸一下。祁林没料到静儿有这一招,捂着脸跳开,笑道:“我再也不敢同你闹了。”
童年的蓝溯只觉得这一幕很好玩,他甚至因为成绩差而自卑得不敢向静儿处走近一步。但那时,在他幼小的心灵里已经模糊地将静儿当成了自己圣友,尽管她是第四城邦的人。
因为幼稚,他无法读出一个第三城邦之人在第四城邦中那种荷戟独彷徨的悲哀,因为幼稚,他倔强地把一幕他不敢肯定是无意还是刻意的事件划归第二城邦,把一个自己明明辨不清界限和真正意图的人执意当成圣友。
他孤独,但他从未恐惧过孤独和寂寞,甚至从未在意过。他可以自己战斗,也不怕自己战斗。可是,这一切根本掩盖不了他内心炙热的渴望——他需要战友,不是一个,而是许许多多。
因为一直在几个城邦中徘徊而未决定到底加入哪个城邦,蓝溯的麻烦也接踵而来。这是一个蓝宇国一二尤其是第三城邦人最大的麻烦——爱情。
那时他还在第四城邦读书。
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他走过学堂宽敞的小院时,迎面正走来三四个女孩,蓝溯平生最爱知识,见了女人女孩就不由自主地想躲。不料在他抬头躲开的一瞬,其中一个女孩竟说了这样一句话:“他看你了。”
蓝溯觉得奇怪,自己看谁与别人有何相干,因此只当什么也没听见。但更令他恐惧的还在后面。
那天先生不在,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