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裸足踏上地毯,步步生莲走到她身边,指尖拂过她的脸颊直到嘴唇来回摩挲,“那我也可以勉强装作你的师傅”
她还未尝过这唇的滋味,应当也如冰雪般清冽可口。
夙命微微偏头,退后一步,避开她的吻,对着一模一样的一张脸,她实在是无法下手。
“我说过,你,不是她”
也不是她的桑榆,那个从来都是小心翼翼的女子,今天她的一举一动,她该有多伤心,她要回去哄哄她,把一切都告诉她。
从来没有这么盼望过见到她,夙命觉得自己像怀揣了只小兔子,竟如那些怀春少年一般,心脏砰砰直跳,径直将轻功运到极致,往客栈掠去。
到了客栈门口的时候,她又顿住了脚步,竟然有一丝近乡情怯,桑榆会原谅她今天一整天都对她不理不睬以及还上台比武了么?
她看见了桑榆跌跌撞撞离去的背影,只是当时沉浸在与师傅重逢的喜悦里,来不及顾及太多,直到她和婳袆纠缠在一起,她才发现就算失去的东西重新找回来,也不复当时的心境。
而能让她沉沦的竟然只有桑榆一个人,若是桑榆恐怕不用什么媚药也能让她……
多么可笑,我们竟都是在别人身上印证自己对另一个人的认真。
踏进客栈的时候,苏若影打着呵欠从楼上下来,看见她眼眸一亮,“哎,你终于回来了,有没有看见桑榆和我师兄,他们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夙命抿唇,脸色微凝,“你说什么?”
“下午桑榆离场的时候,师兄去追她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话音未落,夙命已转身离去,眼底寒霜万丈,刚刚的欣喜全都化作了怒意,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妒忌。
苏若影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中歉意一闪而过,对不起桑榆,你只有离开夙命,师兄才有机会。
“夙命”
“婳袆”
两个人同时开口,夙命便沉默了下来,而婳袆唇边却泛起娇媚的笑意。
“怎么你也想我了?”
夙命抬眸看着她,眼底一丝波澜也无,“你是怎么会的惊鸿剑法?”
十五年前,穷极门一夜之间覆灭,从此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仅存的只有她一个人,包括师傅她的师兄也都在那场大火中死无全尸,天下间绝无可能还有第二个人会惊鸿剑法,除非……
她瞳孔微缩,婳袆却看出了这细小变化,上前一步凑近她,在她耳边吐气如兰,“若我真的是你师傅呢?”
“不……不可能……”虽然容貌未变,但这也是最大的疑点,一个人过去了十五年怎么可能丝毫变化都没有,那时候师傅都已是双十年华了。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你可听说过驻颜术?”婳袆涂着大红色丹蔻的指甲划过她的耳垂再到脖颈,满意的看着吹弹可破的肌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唇角的笑意愈发深。
取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女子处子之血,加以百味奇珍药草,调制而成的膏药,常用来擦拭肌肤可使人青春永驻。
夙命皱眉,眼底有了一丝厌恶,挥开她,冷冷道:“纵使你是我师傅,也不是我记忆里的那个师傅”
那个白衣出尘的女子终究是回不来了,原来她怀念的仅仅只是过去。
婳袆被推了个猝不及防,恼羞成怒,“你别不识好歹,整个扬州城不知道有多少人一掷千金想要见我一面”
夙命转身离去,看也未看她一眼。
“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命不久矣,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的寒毒是怎么医好的么?”
夙命顿住脚步,回眸看着她,眼底风起云涌。
“辰砂两钱,血竭两钱,赤石脂一钱,紫石英四钱,防己去皮一钱,松香一两,龙骨一钱,犀角两钱,水一盏半,生姜五片,煎取一盏……”越歆瑶不停翻着手中的,皱着眉头念出一串药名,底下有弟子笔走龙蛇地写着药方。
她顿了顿,又道:“再加甘草两钱”
那个人兴许是怕苦的。
“掌门,其他的药材都好说,只是这龙骨和犀角都是百年难遇的,会不会太贵重了些……”
越歆瑶懒得跟他废话,径直从书架上抄起砖头似的一本书砸了过去。
“别说百年的就是千年的这会儿也得给我用了”
弟子捂着额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有血迹顺着指缝流下来,“是是是,弟子这就去煎药”说罢,连滚带爬地出了房门。
掌门这几天阴晴不定的实在可怕……
越歆瑶将书从地上捡起来放回书架上,唇边溢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若是搁在从前如此棘手的病症,她是管也不会管的,可如今只要一想到那个女子犹如枝头梨花挑染了粉白般的容颜,竟然有几分不舍,如斯美好,理当存于世,被人精心呵护。
她抬头看着阁内高达数丈的书架,内有藏书无数,渐渐将目光移到了角落里,然后飞身而上抽出一本落满灰尘的线装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