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夫人心里苦……可是身子是自己的,生了病还不是自个儿难受”她把人从榻上扶起来,一边端起汤药放在唇边小心翼翼地吹凉再递给她。
语气轻缓,态度耐心温柔,桑榆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问:“浣花,你有没有心爱之人?”
浣花一惊,手里的汤药差点溢出来,她慢慢抬头对上桑榆的目光,依然是一如既往的温和淡雅,突然间就稳定了心绪,开口答道:“奴婢只不过一个下人,纵使有心爱之人也只能埋在心底,远远盼着她好就好”
桑榆没说话,接过她手里的汤药一饮而尽,浣花有句话说的对,远远的盼着她好就好。
起身的时候浣花微微晃了一下,桑榆扶了她一把,“没事吧?”
浣花摇头,将汤碗收在盘子里,“无碍,许是最近太累了吧”
搬到揽月居之后,桑榆不放心其他人,因此大小事务都是浣花在操持。
“过两天你看看有没有可靠的丫鬟婆子提拔上来,也好为你分担一二”
浣花点点头,“那奴婢先告退了”话音刚落,走到门口的时候一阵天旋地转,人事不醒。
桑榆急忙从榻上下来,去掐她的人中,“来人!快去找大夫!”
陈大夫年过花甲,两鬓斑白,伸出两根手指搭在她的脉门上,半晌,面有难色。
桑榆屏手挥退了其他下人,“陈大夫有话不妨直说”
“夫人体恤,这位姑娘怀胎已有三月了”
桑榆往后退了一步,半天才回过神来,“可当真?”
“老朽行医半辈子,岂会连喜脉都诊不出来”
桑榆抬眼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浣花,神色复杂,浣花应当也是不想要这个孩子的吧。
最终心思千回百转,她还是点了点头,“有劳陈大夫了,此事非同小可,万望陈大夫保密一二,这是小女子一点心意,不成敬意,还请笑纳”
她伸手递过去几锭雪花银,陈大夫推拒一二还是收下了,桑榆这才放了心。
“雪深路滑,陈大夫好走,来人,备车送一下陈大夫”
浣花醒过来便呆呆望着榻上的五彩祥云图样出神,桑榆端着汤药推门而入,见她醒了也怔了怔。
“刚才你喂我喝药,现下可轮到你了”她故作轻松,将汤药放在她面前的小几上。
浣花眼神随着她动了动,想开口说什么,最终只是微微阖了目,狠命捶打着自己的肚子。
桑榆扑上去死死按住她的手,“浣花,孩子是无辜的!”
浣花仰头,有清泪划过眼角,烛火摇曳,她看起来苍白而孱弱。
“夫人……为什么不打掉这个孩子?”
桑榆摇摇头,牵引着她的手滑到自己的小腹上,神色认真,眸中只有一如既往的耐心温柔。
“你摸摸看,这是一条小生命,在你肚子里一天天长大,最终落地生根,就算你什么都没有,还有孩子”
她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凝重,“何况,这个孩子还有用”
浣花一怔,看着她的神色慢慢变得迷茫,“夫人……”
“我需要有个孩子,浣花”桑榆有些愧疚,为自己这不能启齿的理由,将她的手握的更紧,她自己不愿面对的事却要别人去承受。
浣花低下头,看着两人紧紧交握在一起的双手,眼眶含了泪,最终缓缓点头。
夫人……你想要的,只要浣花有,你都可以拿去,包括这条命。
花满楼依然夜夜笙歌,并未因严寒而减一分火热。
有衣着华美的女子在前面掌灯引路,姿态婀娜多姿,步步生莲。
桑榆紧跟其后,踏过九曲长廊,步入一方幽静,难以想象在灯红酒绿的青楼深处居然别有洞天。
亭台楼阁,水池花榭,假山怪柏隐在其中,远处有层层叠叠的枫林,现已落了叶,堆满积雪。
“姑娘,已经到了”侍女微微对她一福身,桑榆这才回过神来。
“楼主的居所就在前面,姑娘请自便”
桑榆叫住转身离去的她,“那个……我不找夙命,我找月婵姑娘”
侍女楞了楞,这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敢直呼楼主其名,随即她深深低下头,姿态更加谦恭。
“姑娘请随我来”
室内有粗重喘息夹杂着暧昧□□穿透耳膜,桑榆一下红了脸,敲门的手也停在了门上。
她想转身离去,脚步却如同生了根,透过隐隐绰绰的门柩往里看去,只看见两具玉体横陈,青丝交缠,暧昧不分。
心中突然泛起酸涩,月婵一直与夙命交好,她的房间只有夙命能进……
正在胡思乱想间,房门一下子被人拉开,她差点跌了进去,被人一把拉进怀里。
“哟,本姑娘运气不错啊,刚打开门就有美人投怀送抱”月婵眯着桃花眼,眼底还有三分春意,里衣穿的松松垮垮,露出雪白的肩头与胸前一大片晶润雪白。
意识到自己正趴在人家的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