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的剑锋擦破了凌晟的脖子,凌晟看着他的眼睛,动了动嘴唇,终究还是没有说出话来,只歪了歪眼珠子,然后闭上了眼睛。
明昭四十三年十月初十,皇帝病重,太子凌沛曜逼宫,霄王凌沛暄调护国军护驾,诛太子,伏佞臣。太子长子晋安郡王凌东澈自尽于天牢,霄王大义,厚葬凌东澈,尽散太子府,而不伤及任何无辜。皇帝深受打击,次日驾崩于倚龙宫,百官推举以霄王凌沛暄登大宝,霄王拒之,愿只作忠臣良将,只暂总理朝政,称摄政王。
明昭四十三年十一月十六,初雪,摄政王遇刺。
凌沛暄衣襟带血歪倒在床上,林仲为他把了脉,一阵欲言又止。凌沛暄勉力挥挥手,“我知道我是不行了,林仲,你退下,本王与世子说说话。”林仲行了礼退下了,凌慕清跪在床边,执了凌沛暄的手,“父王,为什么?”
堂堂的战神,纵横沙场那么多年,会这么轻易的被刺杀,凌慕清说什么都是不会信的。凌沛暄闭上了眼睛,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你答应了东澈不动太子府,但是清儿,凌沛曜教出来的儿子不是都像东澈,不为你除了那些后患,为父实在不安。”
凌慕清眨眨眼,眨去了里面的些微水汽,声音有些哽咽,“可是,您为什么……要做的那么绝……”他不过是想把这刺杀的由头推给凌沛曜的儿子们,他们恩将仇报,就不怕凌沛暄背信弃义。只是,他居然拿自己的生命做代价,这已经不单纯是他策划的一出戏了。
“父王,您向来对我疼爱有加,为什么这一次,要这么绝情?”凌慕清眼眶红着,浑身上下不可抑制的发着抖。凌沛暄动了动嘴唇,紧闭的眼角滑下一滴眼泪,“清儿,是父王对不住你,可是父王,是真的累了。”
他背着仇恨过了那么多年,如今大仇得报,他亲手杀了他的兄弟和父亲,他已经受不住日夜的折磨。精心谋划的这一场局,不过是想帮他女儿再除去一个隐患,他给她垒了那么高的阶梯,不能扶着她上去,只能想法子把这梯子砌牢固一点儿。
凌沛暄想睁眼看一看他的女儿,只是眼皮子沉重,怎么也睁不开来。他用尽力气握紧了凌慕清的手,急促的喘息了几下,仔细交代着她,“我苦心经营了那么多年,也有不小的势力,清儿,如今,父王把一切都交给你了,你答应我……答应我,一定要守护好父王……好不容易稳定的江山……”
凌慕清咬着下唇,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哽咽道,“清儿知道了,我一定听父王的话,守好凌国江山。”凌沛暄手上已经用不上力,只虚放在凌慕清手里,凌慕清把脸凑过去,引着他的手一寸寸摸索着自己的脸颊。
“高相是我们的人,如今这局面,顾乾坤是聪明人,他自然知道怎么做。还有……徐无衍,他也是我们的人,上官将军,他是我的旧部,他会……会帮你……还有户部,兵部……清儿,你记住,你是……是凌沛暄的女儿……你别怕,别怕……”凌沛暄费力的把眼睛撑开一条缝,仔仔细细的看着他女儿最后一面。
凌慕清已经泣不成声,只是咬着牙,连连的点头。凌沛暄咳了一口血出来,突然笑了,声音更加的微弱,“父王知道,你还是……还是喜欢那个莫凉一。父王……父王是真的……想要你,开开心心,幸幸福福的。你与顾珩和离吧,去找莫凉一,去找她,我曾经,曾经把你……托付给她,她,答应了的……”
凌沛暄突然瞪大了眼睛,直直的看着房顶,“清儿,清儿……我看到你娘了,她来接我了。我要走了,你要……要……好好的……好好的……”他话未说完,已经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头歪向一边,没了呼吸。
“父王!”凌慕清突然崩溃,嚎啕大哭起来,“父王!你不能啊!不能丢下我一个人!我求求你,父王,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我求你起来好不好!父王……”她用力摇晃着凌沛暄的身体,渴望着他能睁开眼,伸出大手摸摸她的头发,再说她一句不听话的孩子。
只是他没有,他安安静静的躺在那儿,任由她撕心裂肺的喊着他父王,他始终,没有睁开眼再看一看他最疼爱的女儿。林桥冲了进来,愣愣的看着房内的景象,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王爷!”
明昭四十三年十一月十六,摄政王身死,刺客供认受于先太子之子之命,满朝惊骇,皆云子随父无情无义。世子凌慕清下令,立斩先太子府所有男丁,以慰摄政王在天之灵,百姓皆拍手称快。
摄政王遗言,世子与郡马顾珩和离,今后各自婚嫁,再无相干。同年十二月初七,左右丞相,太傅徐无衍,大将军上官宣力排众议,扶世子登基,百官默认参拜,是为凌国第一女帝。
帝下旨,尊摄政王为先皇,提顾珩为大理寺卿,高相封一等孝诚公,顾相封一等文远公,徐太傅封一等明德公,上官宣封一等忠勇公。另上官宣承先皇凌沛暄之衔封一品上将军,其子上官涟代其大将军之位。连日大丧,年关略过,次年帝改元盛熙,史称盛熙帝。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了,最近作业一下子多了起来砸的臣妾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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