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税务所所长约我明天吃饭。”张铭打破沉寂。
果然,叶新坐直了身子,泛着寒意的眸子看着张铭,嘴角紧抿,半响一字一顿地说:“我不会放弃乐乐的抚养权。”
张铭没有生气,反而是带着笑意,说:“原来,她也不是那么重要。”
叶新丝毫不动容,直视着张铭。张铭拿起边上的西装,站起来说:“给你时间好好考虑考虑,若你还是不放手,我也不会手软。”
张铭走了,叶新绷直的身子无力地瘫在了座位上,她抓起桌上的红酒,斟满,一口干了。酒入喉肠,愁上浇愁。
夜明星稀,叶新抱着双臂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的风景,没有注意到悄悄走进的人。
“在想什么呢?”周扬从后面怀抱住叶新,关心地问道。
叶新把手覆在周扬的手上,倚在她的怀里,静静地没有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新转身拉着周扬坐在床上,柔和的灯光下,叶新的侧脸立体又迷人。
“周扬,”叶新缓缓地开口,眼睛直视着前方,没有看周扬,“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周扬从来没有见过叶新如此认真却又如此隐忍的样子,心里没来由地一疼,点点头:“我在听。”
交握的手指发白,叶新眼里掺杂着愧疚、难过和自责:“你工作上遇到的事,其实是张铭弄的。”
没有看周扬惊讶的神色,叶新继续说道:“其实不久前,张铭就找过我,他想要回乐乐的抚养权,他的妻子因为某些原因不能生育,他的父母又挺传统,想要他传宗接代,没办法,他就来找我。法律上行不通,他就只能私底下解决。他找了我几次,我都没有答应。最近,他没有耐心了,拿你威胁我。”
周扬心里波涛翻涌,她怎么也想不到一切的源头就在自己身边,原来自己避而不提的事情,其实身边的人一直都知道。
周扬抱紧叶新,咬牙切齿:“我明天就把工作辞了!”
叶新听了沉重地叹了口气,抚摸着周扬的脸,直视着周扬,郑重地说:“没用的,他有能力,背景又很硬,许多人不看他,也要给替他撑腰的人面子。即使你换个工作,只要你还在这个城市,他想找你麻烦,都不用他出手的。”
周扬心里窝火,气得哆嗦:“我不怕,就算他整死我,你也不能把乐乐让给他!”
叶新没出声,周扬等着喷火的眼睛看着她,却发现叶新的眼睛泪光闪闪,嗔骂道:“傻瓜!”
“那他会不会曝光我们的关系?”周扬打了个激灵,担心地问道。
叶新摇摇头,说:“不会,他好面子,我是他前妻,他曝光我们,也等于曝光了他自己,他不会这么做。”
周扬松了口气,喃喃:“那就好。”
半响儿,两人都陷入了思考中,谁也没说话。
周扬的心情很槽糕,她一面对张铭的行为感到不耻,一面又气自己无能为力。情绪渐渐冷下来,她不得不承认她现在还没有能力去和张铭面对面对抗。愤怒、无措和挫败感在拉扯着她。
“扬扬,”叶新轻轻地喊着,停了一会儿,吞吞吐吐地说:“现在,最好的办法,是退一步。”
周扬疑惑地看着叶新,叶新咬了咬下嘴唇,眼睛红了,哽咽地说:“我已经申请去美国总部工作。”
周扬看着叶新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心口像堵了一样,提不上气:“多久?”
“三年,也许更久。”叶新的眼泪无声地留下来。
周扬的心就像撞上冰山的泰坦尼克号,一沉再沉。三年,这一千多个日夜,她们将没有彼此的陪伴,她们之间隔了千山万水,那不是思念可以轻易到达的距离。
“什么时候走?”每一个字都像在剜着周扬的心。
叶新吸了吸鼻子,吐出的音颤颤抖抖:“五天后。”
“我等你。”周扬紧紧捏着拳头,直视着叶新说。
叶新再也忍不住,搂着周扬的脖子,痛哭出声:“扬扬,你怎么这么傻!我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保护你,我放不下乐乐,可我,也舍不得你。”
一声声抽噎像把鞭子一下下地抽打着周扬的心,周扬抱着叶新,泪流满面,她抽泣地说:“我,可以,等你三年,但,不能没有联系,答,答应我。”
叶新死死地抱着周扬,拼命点头。
“我就等你三年,回来,你得赔我一辈子。”
“好。”
大哭过后,两人疲倦地相拥而睡。
周扬醒来的时候,外面才露出了一点鱼肚白。周扬睁着肿胀的双眼目不转睛地看着怀里的叶新,长长的睫毛,嫩白的皮肤,没有血色的嘴唇,尽管有一点憔悴,但周扬就是舍不得挪开眼,就那么执着地盯着,仿佛害怕下一秒她就消失不见。
朝阳烧红半边天的时候,叶新蹭蹭周扬,这才缓缓地睁开眼。
“亲爱的,早上好。”周扬一开口,才发现嗓子哑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