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
丁初我随机应变,“您说什么?我听不清?诶,这手机怎么这样?喂,喂,喂……”
完美,关机。
“去了这么久,不会是躲着哭了吧。”丁初我翘着二郎腿看着来人,伸手把作案工具递过去,“你手机忘这儿了。”
宁嗣昕瞟了一眼接过,皱着眉心坐下,好整以暇地对着她,“丁老板,能不能为你家酒吧卫生间制定下规章制度。为什么我解决生理问题还要忍受隔壁二重唱的冲击?!”
丁初我闻言扑哧笑了出来,摊摊手,“没办法,人家也是在解决生理问题啊。”
宁嗣昕白她一眼,遂又疑惑,“我手机怎么关了。”
没得到回应,她狐疑地望向对方,盯着丁初我闪闪烁烁的眼神长按开机。
“那个,那什么……我媳妇让我十点钟之前回家,走了啊再聚。”
“丁初我!”
长达三分钟的已拨电话让她恨不得把逃之夭夭的那人剁成肉馅。自己这副颓唐堕落的样子被秦宛舒看去了……
抬手看腕表,时间已然过去15分钟。不及多想,宁嗣昕拿起手包朝酒吧门口冲去。
“阿昕。”
门外夜色浓重,挟着寒意的风灌进来,进入狂欢阶段的酒吧已经换上了震耳欲聋的摇滚乐,陆续有风格各异的女人从她们身边经过投来惊艳或好奇的目光。
可是世界上好像只剩下这个声音。她的声音。
“阿昕。”秦宛舒在见到她的一刻松了一口气。下一秒,担忧的神色转而被恼怒取代。她的头发还有些湿漉,又因为风尘仆仆显得凌乱。她张了口,却又不发一语,转身向路边走去。
车子显然停得很没有技术含量。宁嗣昕追过去的时候秦宛舒正在和交警叔叔交涉。
“下次可别把车停这儿了啊。”交警叔叔上下打量着“气势汹汹”赶来的宁大,还有秦宛舒晦暗不明的脸色,若有所思地走开了去。
宁嗣昕眼疾手快先一步打开副驾车门坐了进去,秦宛舒轻叹了口气,坐进了驾驶座,视线落在宁大的左肩上。分明知道那是在示意安全带,宁大却没有什么动作。
“对不起。”
“对不起让你担心。”
“把安全带系上,我送你回家。”
“你记得那天吗,”宁嗣昕突然转过头来,视线却像穿透她看向什么地方,“认识的第二天晚上?”
那天夜里宁嗣昕正赴着设在古镇酒楼中的饭局,找个借口脱身离开,让叶助以一当十,然后鬼神差使地——走到了客栈门口。
“宁小姐,”秦宛舒诧异地唤道,“你也是来放河灯的?”
宁嗣昕一头雾水,“我……”
“那太好了,不如宛舒你就同宁小姐结伴去吧,这样我也放心。”长衫两掌一击,邀功似地望向秦宛舒。
“这样可以吗?”秦宛舒的眼眸显然亮了一亮。一年两度的河灯盛会,客栈这边的事放不下,叶又不放心自己一个人,俩人因为意见相悖已经不温不火地争论了许久。
“当然。”什么情况都没搞清楚的宁嗣昕欣然应允。
“……所以人们放河灯来表达对亡者的哀悼,为生者的祈愿。”俩人随着人流走着,秦宛舒的嗓音讲起故事来很是舒服,就这么听着,一天的浮躁仿若尽数洗去。
河面上波光粼粼,大小形态各异的河灯载着沉甸甸的祝福,岸埠上灯火幢幢,年长的老人,年轻的爱侣,年幼的婴孩,熙熙攘攘的人群让人明知身在人间,却又不在人间。
“小姑娘,买串解忧石吧。”
宁嗣昕循声望去。年过七旬的老婆婆手臂上挂着几串手工艺品,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小石子,穿上几个孔,用粗劣的红绳串联,美名其曰“解忧石”。
婆婆脸上挂着和蔼地笑,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石串戴到了宁大手腕上,“你瞧瞧,多好看。”
宁大愣了愣,欲将其解下,却听秦宛舒在一旁开口,“别摘了,挺好看的。婆婆,多少钱?”
“两个小姑娘都这么漂亮,就便宜点十块吧。”
“你还信这个?”这种几毛钱成本的劣质商品秦宛舒总不至于看不出来吧。
“人们常说借酒消愁,你信吗?”
宁大了然,“是啊,不过是个寄托罢了。玉皇老儿如来佛主观音菩萨在上,希望老爸别再压榨我了!!”
“压榨?”
“对啊你不知道我……”
宁嗣昕记得那天她打开话匣就刹不住车,秦宛舒在身边认真聆听着,时而点头,时而蹙眉。后来她问:“你呢,你有什么烦心事,说出来我替你分担。”
她后悔自己说出这句话,后悔让秦宛舒露出那样脆弱哀伤的神色;她也庆幸自己说出这句话,庆幸这次敞开心扉的交谈无形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我们认识有一年了吧。”宁嗣昕的嘴角还噙着温柔的笑,“回清城那天我又去了趟镇里,找到那个老婆婆买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