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定的话语:“她是你杀的吗?”
手指在膝盖上紧捏的泛白,梁诺一坚定的无惧的望着他,抿唇不语。
“你有重大嫌疑。”
又是一番苦口婆心的劝慰,又是一番利害关系的解析,她仍然滤过他们的谎言。
视频画面依旧继续着,五点二十一分,她一个人出现在画面里,在雨中狼狈的行走,失魂的站在停车牌,然后上车。
又是女警的声音,拉回她已有些恍惚的精神:“这四十分钟的时间你在做什么?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她在哪里?”
梁诺一收回看视频的视线,眸光好似虚无的幻化般,她依旧冷声道:“我忘了。”
又是啪的一声,一个警察站起来怒斥道:“信不信我们把你关起来。”
她的眸子紧缩着,再次紧抿着唇,不语。
喝斥同事的声音清晰的传来,又是一番安慰她的话。
质问仍在继续:“她的尸.体是今早凌晨一点从后崖被渔民无意中捕捞起来的,尸.检结果证明,她是死于昨天下午五点三十分左右。”
女警继续补充道:“因为你的年龄问题,我们没有将你的嫌疑告知她的亲人。”
“诺,救我。”她惊恐的声音响彻在她耳旁,卷起浪潮的汹涌。
梁诺一松开手指,又攥紧,眸光明灭着,最终,她的声音低哑道:“我不知道。”
审问毫无进展,她被列入重大嫌疑对象。
梁诺一沉默的走出会议室,回到教室。
吵闹的教室在她踏进的那一刻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望着她,带着无言的压迫。
她一如往常般的瘫着脸,恍若无人般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曾经一直将她当小透明的同学却是对她起了十二分的关注,那些指指点点如同尖锐的锋芒般直刺过来,而她却好似毫不在意的拿出下一堂课的书本。
这一堂课同样被人打断,不同于警察的温和手段,高晓的家属竟是不知从哪听来的消息,说是一个女孩杀.死了高晓。
他们大闹着涌进教室,高妈妈尖锐的哭喊声像是深夜里厉鬼般的嚎叫。
当一个同学被吓的指出梁诺一后,高爸爸冲过来对着瘦弱的女孩就是一巴掌,打得她的半边脸瞬间红肿麻木。
她被人紧扯住齐耳的短发,被人踹倒在地,被人肆意殴打。
她隐忍着,掩下闪着洌洌暗芒的眸子,身上的痛楚让她好似咬碎了牙龈,捏碎了指骨。
最终,是赶来的警察拉住了情绪激动的死者家属,他们将她围住保护着,质问过她的女警将她抱在怀里向外走去。
她的眼镜碎成了一片片,一些碎片在殴打中划过她的眼角、脸颊,泌出丝丝的血迹,模糊了她的视线。
一如那个雨帘下的惊魂一幕,晓姐姐摔落在岩石上,鲜血从她身下蔓延开来,她挣扎着,求助的眼神望着趴在路边的她。
世界一片黑暗,她蓦然从恶梦中惊醒,看着看守在一旁的女警,寂然的眸子闪烁着凄怆的光芒。
她无视软声安慰的女人,静静的坐在床上,好似橱窗上的玩具木偶般失去了鲜活的生机。
在女警的陪同下,梁诺一回到了家,学校通知她暂时在家休养一段时间,她知道,只要她一日没有摆脱嫌疑.犯的罪名,就不能回去继续上学。
在确定她的安全后,女警识趣的回去了。
女孩静寂的站在大院的门口,良久,她走进去,在邻居异样的目光下走到矮矮的房间里。
狭窄的闷气的昏暗的空间里,仅摆放着一张床,一张小桌子,和桌下的几个矮板凳。
她寂静的坐在硬实的用木板搭成的床上,静静的,等着妈妈回来。
傍晚,仿若木石雕刻成塑像的女孩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她抬起僵硬的仿佛卡硌的脑袋,望向门口。
一个中年女人走了进来,沧桑的面容经历岁月的蹉跎。她的背微驼,头发整齐的梳拢成一个马尾,却是花白了一半。
她用着慈爱的眸光望着坐在床沿的女孩,伸手从怀里摸出一个温热的馒头,递过去。
随后,她惊讶的疑惑的声音响起在这有些昏暗的房内:“你的脸怎么了?跟别人打架了?”
梁诺一不语,眸子里却是闪着微微雀跃的光芒,她接过,小心的啃着,手托在馒头下面接住细碎。
一个馒头还未吃完,木门突然被人大力的踹开,高晓的亲人竟是找到了家里。
噼里啪啦的破坏声,本就贫瘠的家被人将最后的一点家当尽数砸碎。
妈妈的怒吼哭泣声,破坏者疯狂的发泄,邻居冷漠的观望。
“诺,你没杀人,对不对?”梁妈妈歇斯底里的不敢相信的望着自己的女儿。
她的眼里盈着那点点的希冀,最终在女儿的沉默下泯灭了所有的光芒。
高妈妈红着眼睛,失去神志的冲上去就是揍她,女孩阴沉着眼眸,一如在教室那般,不避不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