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叹气。郡主过去拉她坐下:“我来给你按按。”被郡主这一按,舒服些了,这才说:“我看鸿笺与道长志趣相投,道长所建引水管道她一直倾力相助,两人谈到海上之事更是引为知己,倒是我,似乎……”郡主知道她要说什么,把前些天商号商队带回的阿胶喂给她吃:“他们能想的让他们想,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对道长,可还有不放心?”七俭认真想着,而后摇头:“梁道远,志不在钱财。”这点郡主也认同,以梁先生的本事,真想发达,不是难事。
海港一事暂且搁置不谈,这天已入深秋,七俭吃完早饭要出门,郡主给她穿了厚斗篷,随她出门。两人携手到山边,见沈家些青壮男力也在帮道长,这会运陶管的人经过,连忙给他们行礼:“见过七爷、夫人,你们也来看道长弄这引水管?”七俭啊了一声:“他这是想做什么呀?”“七爷不知道啊,道长说,要把山泉水引入各家各院,男人出门干活女人不方便从井里取水,有这管道送水就方便许多。且道长说要蒸花露,需大量的水,怕井水不够用。”
这事梁道远给七俭说过,郡主也记得,见此时七俭似乎记不起来,于是笑笑:“他倒是说给我听过,晚间守信再与他详谈吧。”
楚大夫也穿了一身做活的衣服跟在舒鸿笺后面,半山腰上也不知道在做什么,七俭正要转身,只听得一声小心,转眼看去,楚大夫护着舒鸿笺倒在一起,似是受伤了。她叹了一声急:“快上去人把人扶下来,她们这是胡闹啊胡闹。”
楚大夫手肘被石头擦破,这会上了药坐那歇息。梁道远确是有愧疚:“七爷,是我不该许诺让她们跟着胡闹。”七俭叹了一声:“夫人,这午膳还让厨子多费心,看他们都忙累了。道远,你跟我来书房。”
两主仆好久没推心置腹说话,七俭让人上茶手关上房门,转回桌前拿起本线装本:“我这记性一天不如一天,要每天写篇记事,事后翻看起来有些事才记得住。道远兄,我或许是病了,郡主常常喂我些稀奇古怪的药,开始我还问是什么,后来也懒得问,她比我先晓得我这病,是在盼我好。买卖人脑子不清楚跟废人没啥两样,今日我与你长谈,你有话尽管说。一直以来我都没问过你,志向何在,不知兄长今日可否告知?”
“七爷以心换心,在下愿将心中所想坦然想告。一直以来,道远之志向都是能让更多的人吃饱饭穿暖衣过安稳日子。”
“兄此等志向,实在该去朝廷为官。”
“非也,朝廷之上,又有几人真心系民间,为权为谋斗得且欢,一朝不慎万劫不复,光自家宗耀自家祖即为一般朝中人志向。道远不屑与其为伍。”
“那在辰宿予睦,先生又何以能实现此志向,不过一商号,不过整日在钱财里打滚,所得钱财皆为沐王府与我沈府,终究不能全然施舍于世人。”
“非也,将辰宿予睦比喻朝廷,您为王,我则为一人之下统管,我所能做的,远不止赚得钱财一事。如今七爷在云南置田地,那些租田地者好比七爷子民,我们不仅可以租与他们田地,还能教他们如何将粮食高产,如何将桑麻种得更好,这是为利双方之事。七爷可认同?”
“道家有言,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兄这番话说得极好。”
“再说商号,我们辰宿予睦走四方,知民间疾苦,我们遇此情况,不牟暴戾即为施仁,七爷也常常如此做。这样说来,我在辰宿予睦已然实现此生志向,全拜七爷成全,道远此生无以为报,只能将一腔热血献予七爷和辰宿予睦。”
“此为郡主所愿亦为我所愿。先生,守信明白你了,今后,你可做你想做之事,不用事事向我禀明。”
说到此,两人都红了眼圈,七俭起身执起他手:“此生能遇先生,真乃守信大福。”梁道远也回:“今天与七爷一番畅谈,道远心中所压之石已然放下,今后我所做之事依然事事要向您禀明,因您是主家,道远绝对不能越权。”要出门时,七俭又说:“海港之事,待我精神好些再与你细细商议。倒是那花露,你要如何做,午膳过后再详谈。”
云南多奇花异草,梁道远由七俭当年做药皂启发,又翻看古籍,最终决定在山边建一花露作坊,以精美瓷瓶包装,运往各地销给官富之家。七俭听后当即说好,一下午两人都在谈花露制作的事,后又谈到山泉水清甜,可酿酒,于是在花露作坊不远处又添了一处酒坊。他们谈得兴起,舒鸿笺在看梁道远带回的几本番文书,作注解后给七俭看。楚大夫伤着手肘,吃饭也不方便,这会坐院里叹着气。
“舒鸿笺此人,颇没良心,楚大夫是否认同?”郡主坐下后,丫头上了茶和点心,楚云舒本想顺口说是,但又忍住摇头:“她只是不善表达关心之意,没良心倒不至于。”这是护着,郡主心里有数了,又说:“我看她与道长整日谈经论道,两人志趣相投得很,大夫认为,他们是否有心结为夫妇?”楚大夫一惊,看着郡主有点没主意的啊了一声:“她有此想法?”“此事还不确定,大夫不妨问问她。听闻她还想随道长去海港,唉……”郡主叹了一声不说了。
楚云舒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