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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一才女。七俭当下心生敬意,见郡主和舒姑娘聊得兴起,不想打扰,于是沿河岸缓步而行。等走了一段,又举目远眺出神而不自知。不知何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暖意让她回神,回眸一看,是轻竹给她加了件斗篷。
见她回神,轻竹笑笑看往不远处说:“郡主说夜里稍凉,让你不要在此久站。沈先生此时可有意愿回府?”七俭见郡主一人站在石阶上,那位舒娘子已不见踪影,这才明白自个在此久站多时,让郡主等,确实心有愧意,于是点头应允:“我也瞧得差不多,回吧。”
马车上,郡主似是有点困乏,些许懒散的靠坐在那,不似平日端得整齐。七俭也敛首不语,车内一时只听得到外边的马蹄声和车轮声。
“世间女子,有才者不幸居多。譬如这舒鸿笺,你可有看出哪不对?”郡主突然说话,七俭昏昏欲睡间惊的抬起头,一脸懵懂的摇头,可转念又说:“她一官家小姐夜游秦淮似有不妥?这一带三教九流,按说她那样的人家是该唯恐避之不及的。”
“你识人确实不错。如你所想,她的反常皆因她是疯癫之人。她十七岁那年嫁与江南才子洪孟介,半年后就被娘家接回金陵,缘由不得而知。舒府的下人传她回府后整日疯言疯语,时而笑时而哭,舒大人请了各方名医也医不好。倒是一年多前,她忽然好转,不仅好转,且在唐斋寄卖书画,书画作品都属上乘,士子小姐们争相收藏,让她一时名动金陵。
国子监有各小国遣学使在学习我大明文化,而让舒大人惊奇的是,他家女儿和那几名遣学使只打数月交道就能说一口地道的番邦话。自此,这舒鸿笺便在国子监和唐斋出没,大家都因她有才且知她情绪时而疯癫,对她做出什么都不惊奇。舒大人爱女心切,也就放任为之。传闻她夜间时常来秦淮河久坐,也不知是在看什么。今日一见,看来她疯癫不假,有才也不假。”
郡主说完,轻竹递了茶水让她润喉。七俭则久久回味这些话,最终重叹一声,却什么也没说。隐约能猜到,那舒鸿笺为何如此。正因猜到,这才沉默不语。
第二日七俭带人去看铺面,轻竹则在统筹这一次要做的新衣布料究竟需多少。如今府里的钱银都从七俭手里出,她心中颇有微词。譬如这做衣裳的事,郡主要做多少件也要列在单子里给她瞧?这不颠倒了么。
她闷闷不乐,郡主路过时停住问道:“谁惹着你了?”轻竹一听这话,微撅着嘴拿着单子递过去:“郡主,这些事非得全都从她手上过么?”沐海棠接过单子看了一遍,指着七俭的名字说:“给她多添几件衣裳,我的不用这么多可去减两件,其他的都依你所写。府里这些杂事不用打扰她,你去办就好。”这一说轻竹可彻底不依了:“这怎能行啊郡主,她……”“她整日在外和人打交道,总要体面些。”一句话堵了回去,轻竹哦了一声就退下了。
轻竹才走,唐剑就走过来禀事,两件事,一是云南府金老板那边确实遇到了刁难,开矿许可和盐引都拿不下来。二是,余家公子现就在府外。
沐海棠听完,看了唐剑一眼:“他在金陵和谁走得最近查清楚了?”唐剑略僵直了身子回道:“还未曾查到。”“继续查,他背后的人,才是我与沈守信真正的对手。”吩咐完,又做了个让他进的手势。既然来了,她若不让进,她娘亲知道了会责怪,索性让他进,也派人通传了娘亲。
七俭带着的下人都只能撑门面撑不了场面,她和房主在酒楼谈得酒过三巡,房主还是仗着秦淮河边商贾云集不愁这房子没人租而漫天要价。七俭被他呕得心里难受,但又不得不继续谈,此处的商号货栈是要做未来全部商号的周转中心,面积小不得,合适的不多。
正谈得纠结,忽然听得有人摇铃算命,且上了酒楼。酒楼伙计也不赶这些人,因为这些人大多嘴皮子溜的很,说得客人高兴了赏酒赏菜常有的事,他们没坏处,何乐而不为。而且要万一赶走这些人,他们站门口一顿胡说八道,信风水的还真就不来了。
房主姓孙,早些年捐了个员外。他这会可能也谈得没了兴致,随手招了那算命的前来:“来给爷算一卦,算得准,爷好好赏你。”七俭见那算命先生约二十五六的年纪,下巴上胡须浓密,眼眸精亮,一身道袍被他穿得颇显清风道骨。只见那算命先生上前对孙员外仔仔细细瞧了一遍,而后退了一步惊呼:“这位相公恕我不能为你算这一卦,在下先走一步。”“欸你这破道士,什么意思?”孙员外说这话时,七俭见那算命生先直冲她眨眼,当即明白过来,也上前相劝。
不过两柱香的时辰,孙员外是对这道士感激涕零,又立即让七俭拟出契约,当即签了字。上面租金比七俭先前谈的还少了些。
孙员外一走,七俭当即让伙计换进了厢房,等和道士进了厢房,七俭当即施礼:“今日幸得道长相助……”“欸……公子说这话就客气了,我也不吃亏不是,看这赏银。”道士掂量一把手中的银两,又向七俭拱手:“在下金陵梁道远,对那孙员外,我本极熟,只是他不识得我。混迹江湖得口饭吃,以此养活三清观外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