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饶他一命吧!”
崔广胜本也觉得小惩大诫就好,刘宝金到底是他的小舅子,哪能真的看着他被活活淹死。当下便顺势摆摆手,道:“你们几个,先把人救起来再说。”
刘宝金被救上来时也是浑身湿透,冻得脸色青紫瑟瑟发抖。他自崔广胜发迹以后,一直是横行霸道,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一头扎进刘桂香的怀里大哭起来。
刘桂香平时最偏袒这个幼弟,但也是敢怒而不敢言。
崔广胜亲手端了杯热烫的姜茶走到沈离央旁边,“先喝口茶暖暖,也顺顺气。宝金他那也是无心之失,你就宽宏大量,原谅他一回吧。”
沈离央本已接了茶,闻言却冷笑道:“无心之失?大哥你当真相信他这是无心之失?”
她本就盛怒难消,听了崔广胜的话,更觉心寒。这话明着听是劝慰,其实每一字都是要息事宁人,让她放过刘宝金的意思。
“我上回住在骧城的日子不长,可是对这位刘都尉精彩纷呈的事迹,也是听闻了不少。什么当街强抢民女,打砸酒馆,侵占良田,强征重税,这些事一桩桩一件件,难道大哥你都没有听说过吗?”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的脸色都变得不太好看。
如果说听说过,那就坐实了偏袒纵容之名。如果说没听说过,那便是昏庸无能,受人蒙蔽。怎么答都不讨好。
崔广胜铁青着脸,心里也是凉飕飕的不好受。二十年来沈离央对他从来是言听计从,敬爱有加,没想到现在却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就要逼得他当众下不了台。
疑云
崔广胜沉默良久,忽然脸色阴沉的转身向刘桂香道:“平日里我怎么跟你说的?怎么就这么不知道收敛?我本以为宝金只是顽劣了一些,要不是出了今天这档事,我还不知道原来他的秉性已经这样坏了!”
刘桂香还要争辩,就听他怒道:“来人,拿军棍来!”
刘桂香知道这是要动真格的了,连忙拖住他的衣袖,苦苦哀求道:“管教不严是我的错,我回去一定好好责罚他,你就饶他一回吧。宝金身子本来就虚,怎么经得起这样的打?”
崔广胜挥手甩开她,冷冷道:“妇人之仁!这便都是你惯出来的。要好好给他长个记性,别成日胡作非为,在外败坏我安乐军的名声。”
不一会儿,军棍取来,刘宝金还不知道大难临头,悠闲的趴在长凳上,以为最多只是做做样子。
侍卫拿着军棍象征性的打了几下,崔广胜看见,将眉一拧,几步走过去把军棍夺过,自己重重的打了起来。
这可是下了十成十的力道,每打一下,刘宝金就发出一声杀猪似的哭嚎,最后嚎的实在没力气了,趴在那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抽搐着。
那袍子上已经遍染了深紫色的血渍,不用看也知道那臀上肯定已经惨不忍睹,没一块好肉了。
刘桂香在一旁被几个丫鬟拉着,已是哭得泪如雨下,扑过去抱着崔广胜的腿,求道:“别打了,你要是把他打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见崔广胜不为所动,她又扑到刘宝金的身上,“你要打他,就连我一起打死吧。”
她说的其实也没错,方才结结实实的打了差不多有五十棍,这样再打下去,哪里还有活路?
崔广胜也打得累了,将棍子往地上一扔,淡淡道:“带下去,闭门思过,没我的允许不得出府半步。”
那刘桂香忙不迭的让人去扶刘宝金,可是那伤势实在是太重,一碰到他就哭天抢地的喊疼,最后只好让人连着凳子一起抬下去了。
自始至终沈离央只是冷眼看着,即便知道这样可能会使自己与刘氏姐弟结下仇怨,也未曾去阻拦。她之前百般忍让,只是顾忌着崔广胜的面子不愿生事,可是这绝不代表她是个怕事的人。别人都欺侮到头上来了,不加倍奉还怎么说得过去?
崔广胜用布擦了擦手,却主动走到了沈离央的身侧。“怎么,还不解气?还是说,在生大哥的气?”
沈离央冷哼一声,“末将岂敢生天王的气?”
“还说不是?”崔广胜不由失笑,又有些无奈的说:“在关于你大嫂的事情上,我其实很多时候都身不由己,这你也是知道的。”
当初义军初期招兵买马所用的银子,大半是来自刘父的资助,更何况当初崔广胜娶刘桂香时一穷二白,也就和入赘没什么两样。可是刘家人非但没有看轻他,更是鞍前马后侍奉左右。如果他现在不念旧情,又要拿什么去堵那悠悠众口?
“然而一再的姑息,又与养恶何异?大哥你就是顾忌太多了。”
“呵呵,我这不是想着难得团聚过个中秋,不想扫了兴。”
说话间,刚才就已经醒转过来让人带去换了身干净衣裳的顾流觞也回来了。
她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头发也梳得齐齐整整,只是看起来不知怎的有些魂不守舍。
沈离央心里咯噔一下,忙拉着她的手问:“可是还有哪里不舒服?让大夫瞧瞧好吗?”
顾流觞摇头,勉强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