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特殊的药香,是药酒么?”
葛天辉轻轻应了一声,眼底竟有些落寞的神色。
沈离央看在眼里,明白这酒恐怕是有什么不简单的故事了,于是试探的说:“二哥哪里弄来的这等好酒,竟藏到现在才拿出来。”
“是别人送的。”葛天辉的表情有点伤感,“你还记得,从前我身边有个叫做海珠的女将么?”
沈离央吃了一惊,“你是说海珠姐姐?她不是在几年前就已经……已经……”
“已经战死了。”葛天辉的声音难掩沉痛,“当时就在我的身边,中了敌人放的毒箭,没一会儿就不行了。”
沈离央的心里咯噔一下,她好像忽然明白了一些什么——在她刚刚认识葛天辉时,他虽然也爱喝酒,可也不像现在这样杯不离手。其中的变化,似乎就是在海珠的死以后悄然发生的。
这些年葛天辉一直没有娶妻,是不是也是为了她?
“这两坛子酒,就是她还在的时候送给我,说是用家乡的法子酿的。我那时候还不知道她是炎城人。”葛天辉语无伦次的说着,“直到前几天,才知道,原来炎城这里有个习俗,每到七夕那天,未出嫁的女子会上山采集七种药草,然后酿成一种七巧酒,这酒是……是用来送给心上人的。”
说到最后,他的双眼已经通红,声音也变得哽咽。
“我当时怎么就不知道呢?你说我怎么就那么蠢……呜……”
威震天下的四王之首,一军统帅,说起伤心事,竟像个孩子一样呜呜的哭了起来。
沈离央只觉心中一窒,她当年也知道海珠对葛天辉可能有些情愫,却不知道两人之间竟还有这些原由。“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说的便是如此了吧。
她把已经揭开的坛封原样放了回去,“既然这是海珠姐姐的一片心意,那二哥应该好好珍藏才是。”
“不。”葛天辉吸了吸鼻子,表情却很坚决,“正因为是这样,我才要把它喝了。”
正因这里面寄托着一片心意,所以才要一滴不剩的喝掉,才不会辜负。
他把自己手里的那坛的封口拍开,低头喝了一口,“来,我一个人也喝不完,你就当帮帮二哥吧。”
沈离央不再推辞,也低头喝了一口,只觉心中苦涩异常。若是海珠还在,现在自己喝的,也许就应该是他们二人的喜酒了吧?
昨日美酒,怎消今宵之块垒。昔时佳酿,难解当下之愁肠。
两人都喝得很慢很慢。
仿佛辛辣的酒刚滑过喉管,又变成苦涩的泪水流了出来。
葛天辉抱着酒坛,感慨的说:“人生就是这样,有什么想说的话,想爱的人,都要趁早,不要等失去了才追悔莫及。如果当初我能早一点明白她的心意,她最后在我怀里闭上眼睛的时候,那最后一眼里,可能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遗憾了吧……”
沈离央默默听着,感觉思绪豁然开朗,许多犹豫不决的事情,都渐渐清晰了起来。
“二哥,谢谢你的酒!”她猛地站起来往外走去,好像如果再迟一点,就会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情敌
到了再次对阵之前,顾流觞依言再度拿出那个小匣子,将它交付给了吴朔。
吴朔郑重其事的接过,却在打开的瞬间瞠目结舌,难掩惊愕之色。
原来那里面放的不是预想中的咒符铜镜木剑,也不是什么八卦金锁玉牌,而仅仅是两个不起眼的棉花团。
他惊讶的看着顾流觞,心中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想了一遍,忽然明白了她的用意。
战鼓声擂起。
吴朔身穿一身亮银战甲,手持长戟,骑着高头骏马,更显得高大英武,气质不凡。他一出场,也令到义军这边连日低迷的士气又重新振作了起来。
“安乐军副将吴朔,前来挑战!”
黎恒也骑着马出来,却是一副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
“都打了这些天,我看你们也快无人可用了吧?还不如痛快点,早点投降了事。”
吴朔虽然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但也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话,于是浓眉一拧,挥戟道:“闲话少说,留点力气等会好逃命罢。”
他这一句倒是成功激怒了黎恒,黎恒冷哼一声,挥戈冲杀了上来,两人很快就缠斗在一块。
吴朔谨记着顾流觞的话,在刚开始时尽了全力去打,数十招后就开始乱打一气。这几天他也一直都在观战,非常了解中了“妖术”以后,应该作出什么样的反应。
黎恒本就自大轻敌,果然中计,以为他也像前面的人一样,在无意间被自己请异族法师特地编排的战鼓声惑乱了心神,顿时大喜,出招凌厉了许多,也放松大胆了许多。
吴朔渐渐后退,最后佯装不敌想要逃走。黎恒拍马追来,右手举起长戈就要朝他的后背斩去。谁知原本慌忙逃窜的吴朔却忽然伏低身子,躲过了他势在必得的一击,然后顺势一个转身,战戟狠狠的刺中了他来不及收回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