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崔广胜听得忍无可忍的拍了桌子,“胡闹!你那些表弟哪个不是只会闯祸的纨绔?年轻有为?就那凭关系混来的闲职,也敢来配我妹妹?”他因为刚才刘桂香那句话,心里本来就有气,忍不住又说了句:“连自己的弟弟都管不好,还说什么表弟。”
刘桂香的亲弟弟名作刘宝金,也是个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浪荡子,成日仗着崔广胜的威望到处作威作福,许多人暗地里对他都恨之入骨。
刘桂香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着急给沈离央安排婚事不仅是为了拉拢她,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就是觉得她和崔广胜的关系实在是好的令人怀疑。这下见崔广胜的反应这么大,心里不免更加嫉恨。
一旁的崔若麒听不懂大人的话,也没有发现气氛的不对,眨巴着眼睛,偷偷扯了沈离央的袖子,“姑姑,什么是成亲啊?”
沈离央的情绪倒是没有因为刚才的事有多大变化,还是温言和他解释:“就是两个人一生一世都在一起的意思。”
“哦。”崔若麒似懂非懂的点头,又天真的问:“那姑姑为什么不和若麒成亲?”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笑了,连崔广胜的脸色也缓和了许多。
沈离央捏了捏他圆圆的小脸,“姑姑和若麒本来就是一家人,那用得着成亲。”
“那我们会一生一世在一起吗?”
沈离央想了想,看着他期待的眼神,觉得还是不必解释太多的好,只简单的应了一声:“嗯。”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崔若麒高兴了起来,吃饭的劲头也多了几分。
虽说童言无忌,但在座的人此时所想的事情也都不尽相同。
好不容易席散,崔若麒早上在学堂上了一上午的课,吃完饭后就困倦了,就让人先带回去休息。
沈离央因席上应酬时喝了两杯酒,便想到花园里散散酒气。谁知走到半路,就有个丫鬟过来请,说是夫人请她到前厅品茗。
沈离央心里一计较,刘桂香也不是傻的,结亲的事应该不会再提,专门单独来请她过去,八成是因为有什么事和崔广胜起了分歧,要让她去当说客了。
去到前厅,果然只有刘桂香一人坐在那里,桌上的两盏茶正升腾着热气。
“妹妹来了,快坐,尝尝这雨前龙井,是否还合口味。”
沈离央看了那镀金绘了大红牡丹的茶盏,心里暗道果然是商贾出身的人,品味不能更俗气了,嘴上却还是称赞道:“嫂子就如我的亲嫂子一样,予我的东西岂有不好之理?”
刘桂香顿时眉开眼笑,又深深叹了口气,“我从十六岁嫁给你大哥,一直跟着他四处流落,身边竟是连个体己的人都没有。”
沈离央悠悠喝了口茶,“这些年大嫂为大哥付出了很多,我们都看在眼里的,将来大哥若得志,绝不会亏待你的。”
“还说什么将来呢,他现在就已然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刘桂香说到委屈处,硬生生挤了两滴眼泪,“前几天还纳了两房妾室,越发不到我房里来了。”
“大哥是人中之龙,天下间的女子哪个不爱慕?但无论如何,他的结发之妻,我们认的嫂子,都只有你一人……更何况,你还有若麒。”沈离央自然知道刘桂香不会只因为那点争风吃醋的事情找自己,索性顺了她的话说下去。
“若麒是个好孩子,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把他养大成人。”刘桂香拿出手帕抹着眼泪,抽抽噎噎:“可是,可是你大哥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要把他送去学武,学武也就算了,还说学一阵子就要把他送去军里历练。你说若麒这样的身份,又才这么小,万一出了点什么意外,那可怎么办啊?”
“既然是大哥的决定,应该就有他的考虑。”
“他不听我的,可是听你的啊。妹妹,你就帮我劝劝他吧。”刘桂香跺了跺脚,像是下了什么艰难的决定一样,吞吞吐吐的说:“不瞒你说,我当年生若麒的时候,因为是难产,伤了身子,大夫说,以后再也不能有孩子了……”她站起来,拉着沈离央的手一边哭一边说:“所以若麒是我唯一的指望了,所谓母凭子贵,要是没了他,我……我就什么都不是了。”
沈离央本来因为她说得可怜还有些恻然,现在听了这番缘由,明白到底这刘桂香还是在为她自己考虑罢了,不由生出几分厌恶之感。只面上还是装作动容,“若麒是我侄儿,我自然也是心疼他的……那我尽量劝劝大哥吧。”
刘桂香听她应下,这才擦干眼泪,喜笑颜开。
沈离央从前厅出来,走到回廊拐角时,正遇见倚在木雕栏杆上吹风的崔广胜。
“她找你抱怨什么了?”崔广胜无奈的摇摇头,“你别理她就是。”
沈离央走到他旁边,也背靠栏杆,叹了口气,“大哥,有时我真同情你。”
“唉。”崔广胜也跟着叹气,他当然明白这同情指的是什么。“所以大哥一定要好好的给你物色一个身世人品才干俱佳的良婿。”
沈离央一听就板了脸,“再说这个,我可要翻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