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姜黎垂下眼眸仔细去查看小姑娘的伤势,冰凉手指触到对方发红的地方,便听耳畔林梓歆痛得倒抽了口冷气,连带着自己不由也跟着她颤了一颤。
“呃,我摸摸有没有伤到骨头,或者还是去医院吧?”姜黎担忧的皱起眉,既像在征询对方意见,又好似只是自言自语。
“我不要,”林梓歆想也不想,立刻拒绝了,补充理由的态度也十分理直气壮,“你害的你负责到底,而且……唔,医生没有你怜香惜玉。”
前半句尚算有理有据且叫人辩驳不得,后半句就……很难讲是调侃自夸还是蓄意调情。
姜黎咳嗽了一声,尽可能小心翼翼的又仔细翻看了一下,晃了晃手里的冰块,问:“那我放上去咯?”
林梓歆拧着眉对着那一大袋东西瞪了片刻,最后壮士扼腕般点了头,几乎同时,姜黎便眼明手快将裹着毛巾的冰袋敷到她脚上。
“哇!呜……”小姑娘措手不及间一个惊叫,而后不知道是冷还是疼,发出小动物一样的呜咽声来。
抬眼见她脸色发白,一副想骂人却说不出话,两眼水汪汪瞪过来的模样,姜黎心中又酸又软,一边稍稍放轻了手下的力道,一边用空着的另一只手安抚似的拍拍小姑娘的大腿,说话时的声音异常温柔,近如诱哄:“乖,很快就好了。”
林梓歆没应声,只是伸出双手紧紧抓住了姜黎的衣袖,表情姿态都极尽惹人怜爱,姜黎抬眼瞟了一眼,禁不住弯起了眼睛,霎时波光粼粼起来。
客厅的灯光是暖洋洋的鹅黄色,薄薄一层笼着两个人,一个咬住下唇既倔强且脆弱,另一个低眉垂眼耐心细致,虽无人开口,却房间内每一处的空气中都仿佛散落着粉红色的分子。
正当姜黎略有些陶醉在这难得的平静温馨中时,耳畔微风一般,忽然拂过林梓歆的话语。
大约是之前忍着痛的缘故,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嗡嗡的,明明该是一副楚楚可怜的质感,可调子却偏偏透着股高傲的挑衅意味:“我已经有一个亲哥哥了,所以,我也不会对你说我只把阿森当哥哥这种胡话。”
姜黎手下的动作很明显的僵了一僵,旋即飞速的抬眼掠过林梓歆,有那么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的十几秒钟,那对深褐色的瞳仁之中似有万千情绪如潮涌一般此起彼伏。
先是不明小姑娘何出此言的错愕;待回味过来立刻变成被抓包的懊恼狼狈;转念又仔细一琢磨对方的用词,那份从过去到现在总时不时困扰她的紧张不安便像是一块黑色的绒布,又兜头罩了上来。
心中虽已百转千回,待到面上,不过一瞬的恍惚,旋即只低低“哦”了一声,像是不感兴趣一般一垂眼,若无其事的拿开冰袋,开了药箱找消肿药。
又逃!
林梓歆恼火的眯起了眼睛,但见那支消肿膏明明就在姜黎手边她却遍寻不得,不由还是得意的又勾起了唇角。
她慌了!这么看来,自己确实是猜对了。不过,居然真的是因为阿森啊?傻不傻啊?
心下忍不住吐槽道,报复性地又观赏了一小会儿对方手忙脚乱的模样,林梓歆终于倾身越过姜黎自己拿了药膏,年长者脸上的尴尬一闪而过,然后绷着脸接过来,继续替小姑娘料理脚伤。
“我同你说过的吧,我和阿森一出生就认识了。他妈妈和我妈是手帕交,那么巧又一同怀孕,当然就进了同一家妇产科医院,阿森比我早出生几天,不过我的保暖箱就在他隔壁。”
清清淡淡的调子,混着她牛奶软糖一般的嗓音,一派天真无邪的模样。
“唔,你说过,还说过你们还没出生的时候就被指腹为婚过。”
姜黎语调平平的说了一句。
林梓歆闻言一怔,蹙眉好像是在回忆自己到底有没有说过这茬,想半天没记起来,最后耸了耸肩,道:“两个做妈的之间好玩而已嘛。不过,原本我也无所谓。”
口气轻快又随便,姜黎抹药的手微弱的迟疑了一瞬。
“小姑娘嘛,都是会做公主梦的啊,阿森那么王子样,又同我知根知底,若最后真朝着大人们希望的方向走我也觉得没什么不可以,要不是后来……”
她忽然停住了,侧过头望着姜黎,头顶的灯光反射进她漆黑的瞳仁里,亮晶晶的光斑,就好像是暗夜中一颗明亮的小星星,叫姜黎心中一动,莫名就觉得有些羞赧。
“头一回见你的时候,我觉得你可真碍眼!”虽然气鼓鼓的噘起了嘴巴,林梓歆的眼中却蕴含着柔和笑意,“不过是个大学生,却要做出一派为人师表的高傲样子,实在是让人讨厌。但是后来……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你一靠过来,我就觉得自己的心跳快的有些透不过气来。”
恩?这倒是第一回听她说起。
姜黎一时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睛,后来有些分神的回忆起当年似乎确实有那么一段时间,林梓歆不准她坐在她身侧,只许自己隔着方桌教她功课,当时自己仍多少为小姑娘的抗拒感到受伤,却居然恰是从那时起……
见面前人忽然弯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