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坐在包厢中的几人中却有一人依然淡漠地望着台上的美人,只低首漫不经心地把玩酒杯,垂着的眼帘露出一抹嘲讽。
忽然,察觉到侧面投过的打量的目光,她皱了皱眉直直地看回去。
她对面的女子绽唇一笑,放开怀中依偎她胸膛的尤物,坐在淡漠女子身侧学着她也自斟自饮。
“你一个人,倒是不怕寂寞。”蓝若言撇撇嘴,眸光越过她不怎么感兴趣瞧了眼外面,有些意外地怔住了。
她那一时呆怔的神情很快引起宁莲的注意,宁莲眼底诡谲一闪而过,唤过属下耳语一番,继而微笑着继续寻欢作乐。
“我们筱雅可是难得的尤物,各位客官可别错过了……”台前鸨爹巧舌如簧,将歌天涯不为人道的美妙滋味织成幻境,吹得仿佛不是人间物。
而梳着垂云髻的歌天涯表情僵硬地坐在古筝前,很想伸手把垂落肩头的外纱拽回原位,却被来自台底下的或贪婪或痴迷或惊艳的目光吓得一动不动。
红色的烛光被夜明珠柔和的白光衬得暧昧不明,映着她□白嫩的肌肤,生出一种难言诱惑。
脸颊的乌发微微潮湿,还带着沐浴后的清香,素手焚香完毕,她轻轻吐气状似闲适地弹起的前奏。
古朴而明朗的琴音回荡在大厅,牵扯出的莫名哀愁如白羽撩拨着听客的心弦,黑压压的一片人群慢慢安静下来。
“若为此弦声寄入一段情,北星遥远与之呼应。”唇瓣亲启,是缠绵温情的字句。
“都给我安静。”冷厉的声音再耳膜回响,包厢中声色犬马的人皆震惊地止了声,看向那个墨色深沉望着台上人的淡漠女子。也许是歌声的魔力,她面无表情的容颜微微动容,浮现淡淡的温柔。宁莲微笑着,心底对她释放出的恐怖威压更是感兴趣。
台上的人还在吟唱。
“为我解开脚腕枷锁的那个你,哼着陌生乡音走在宫闱里,我为君王抚琴时转头看到你,弦声中深藏初遇的情绪。”
是谁,得你如此的深情与思念?
“灯辉摇曳满都城听着雨,夜风散开几圈涟漪,你在门外听我练这支曲。”
呜咽的笙音响起,和着琴音,黑暗处有人敲击着银具——
“琴声传到寻常百姓的家里,有人欢笑有人在哭泣,情至深处我也落下了泪一滴。”
蓝若言怔怔地看着歌天涯,淡漠的狭长黑眸失却淡漠,她忽然有些……
有些嫉妒这种情感。
可她不是喜欢她么,原来,又是一个迷恋外表的人么……
在得知她非他,就开始疏远,是觉得嫌恶?
那个为她解开镣铐的是谁?是临安贤?不对……她似乎喜欢男子。
可笑,她自己喜欢的不也是男子么,真可笑。
可莫名地,还是有些……嫉妒。
她一直寻找着的不是能对她剖心露诚的人,不是暗卫,不是属下,不是弥撒,而是……能每天睁眼看得见,能够一起生活、不必戒备地对她倾泻独特温柔的人。
曾经,她以为那个人是父后,然而经历背叛后的现在,这个人在哪里?
你可真是个可怜虫,贫瘠的情感,贫瘠的心灵。蓝若言低低笑起来,眼角下淡色的痣似乎鲜艳起来,犹如伤心的血泪。浑浊而夺目惊心,衬出她容颜的苍白。
“想着你喂给我那勺热粥,这回忆就完结在那里,这年月依然悄悄过去——”
曲子终了,鸨爹回神便激动地大喊:“今夜就拍卖筱雅姑娘的初夜!各位公子(女子尊称)可要抓紧了!”台下有人摸了摸脸上的落下的泪滴,大喊:“我出五百两!”
“好,这位公子出五百两!”鸨爹笑眯眯地看着台下的人。
“我……我出一千两!”显得底气不足的声音一下子惹来众人的偷笑,目光望去,却是个假公子。不知哪家的小主,竟化作了女子装扮来竞争女子初夜。
“好,一千两!还有更高的么!”鸨爹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他才不管男女,有钱就是大人!
“我出一百两。”清冷而雌雄莫辩的喊价声响起,众人怔了怔,却立马狂笑起来。
然而清冷声线的主人顿了顿,似乎犹豫地加上两个字:“黄金。”
宁莲有些纠结地望向出声的蓝若言,很头大很无奈却还是追报了一句:“我出二百两黄金……”本来就很兴奋的鸨爹更是激动得不行,他仿佛看见一场黄金雨中伫立着初恋情人。
蓝若言很无辜很无所谓地瞥了眼宁莲,不再出声默默喝着酒。
宁莲嘴角略微抽搐,她怎么觉得……她好像被坑了?
话说“鄙姓蓝”的这位蓝公子,你钱太多了才喊黄金啊!!!可我很穷啊喂!
可惜在没弄明白这位蓝公子是哪位蓝公子何等尊贵之前,还要捧着她,并且她预感,知道她身份之后,或者也不能摆脱现在的桎梏。想来,真是一大悲催事。
尤其在说出如下这样话后,风更萧瑟了。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