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姝不曾去看她的神色,直听元岚语中恨意暗生,便有些心惊。当年元漓上位,送走了穆贵妃,可穆贵妃却带走了皇后,个中缘由,元姝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四年前若非封鸾找到我,不然是个什么下场,你我都该晓得。元姝,你日日都是将元漓放在心上如何比己的怜,你可想过我,你以为的非皇位不可吗?要不是母后……”
“咯噔!”元姝蓦然抬首,精致的面容上有些许愕然,好看的樱唇紧抿。诚然,在心底的某一处,她已将元岚封鸾之辈当做大反派,可是还不曾听她们反驳过。
说起元岚的母后,东祁上任国母,大家所出的名门闺秀,十五岁便抬入东宫为太子妃,二十岁入主中宫,也算是走在风雨中。长久居在宫里的女人,若非聪明只怕是早已淹没,身为皇后亦然艰难,风光表面,又有谁知道背后辛酸。
“我方知事时,便知母后不易,日日站在偏殿我都能见到昭阳殿前燃起红灯,惹的后宫艳羡,无人不说母后冠宠,可是呢……我却很少看见父皇真的进殿。”
元岚陷入了回忆当中,显然这段回忆不太好,冰冷的童年,被迫披上了太多苦不堪言的华丽外衣。却无人能够理解,也找不到人诉说。
挺直了腰板,元姝也不得不想起前些年的事情,她那时尚还被人抱在怀中,进了昭阳殿只觉金碧辉煌气势的很,无论是命妇还是皇妃,都在诉说着皇后的福气,偶尔还有穆贵妃也会被赞叹。而元岚就是一朵含苞欲放却带了刺的玫瑰花,坐在凤坐旁,嘻嘻笑着。
“我常看见母后夜深了坐在镜前哭,拿着当年皇祖母给她置办的一块凤佩,却念着是父皇送她的,也真是好笑的紧,你知道吗,还有还多次她看见了我,生生掐着我的脖子,都叫着穆璇贞那个贱人的名字。”
越是说道后面,元岚便是愈发轻巧,仿佛那根本不是她的遭遇,而元姝则是越听越心惊。幼时,她见皇后无时无地都是护着元岚的,做足了亲母架势,又怎会想到会有元岚说的这种事情来。
“怎么,觉的不可能?也是,谁会知道白日母仪天下的皇后,晚上会往死了掐自己的孩子呢,我记得就行了。元姝,第一次见到你时,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元岚是永远不会忘记那日的,方才几岁的元姝大冬日穿着粉色的狐坎,珠圆玉润可爱极了,被元王妃抱在怀里,是疼爱十足,失了血色的小脸颊上是发自内心幸福的笑,那一幕生生刺疼了她的眼。
“第一眼看见你,我就想杀了你……饶是元漓也有个不爱她的母妃,而你凭什么窝在元华氏的怀中笑!”
恨和厌恶充斥了元岚的童年,靠的那般近,凭什么元姝就该比她幸福呢!那样璀璨的笑容,就该生生折了。
元姝僵直了后背,她不是真的小孩,自然记得当年的很多事情,却独独没将元岚初见放在心上。那时唯一感叹,也就是皇后嫡出的公主,气势还真是平易近人的近。而皇后,更是端庄和睦,叫人猜不透。
哪又会想到,在平易的笑容下,居然是浓浓的杀心。
“若非母后为了博元智的好感,我又怎么可能接近你,看着你日日在我身后转,我是恶极了的,可是却不得不捧着你。”
尽管如此,她原本该恨煞的小人儿,却猝不及防闯进了她的心,占下一席之地。待她发觉想要推开之时,一切都迟了。
还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也该是报应了。
心里真实的话永远是不会说出的,而出口的话,大多都是伪装起来伤人的。元姝的惊愕,元岚的嘲讽,汇成了一副诡异的画面,却勾勒着丝丝凄凉。
“那次你赶我走,我摔在雪地里被元漓救起时,你是不是也存了心思?”
忆起那时,元岚也便坦然点了头,她不过是想叫元姝后悔罢了。彼时察觉自己心中的不正常,便对元姝有些避之不及,冒着会被母后打骂的后果,赶走了元姝。眼睁睁看着元漓抱走小人儿,那一刻涌上心头的是什么滋味,她至今都记得。
可是,这些话,她已经不屑说了;说了,又有谁信呢。
元姝得了答案,心也冷了一截,不过看着元岚不在乎的笑,直觉其中还藏着些什么,却来不及抓住。原本她以为尚算美好的童年,已经被元岚揭的似是而非了。
四年前她便懂了元岚的利用,如今也便不大惊讶,只看着元岚迟疑着另外一件事情。当年皇帝若真拿着皇后做幌子,那么……又是真的在宠爱谁?这件事情,元姝直觉有问题,不肯放过。
“那皇上他究竟是为了谁?”
皇后被当做众矢之的发着疯撑住每一天,而紧挨其下的穆贵妃更是不可能,元姝尚且记得那年她和元漓去西宫用膳的情景。更叫她难受的是元颖的母妃,直接被拉过去挡了一剑,死的猝不及防。
男人啊……
元岚一个愣怔,倒是没料到元姝会反应这般快,思起她那经年被传沉迷女色的父皇,便是笑的想要流泪。她原本是不打算告诉元姝的,可是既然问了,那也就不能怪她了不是。